接過話頭,“不,當年那嫡幼子並未去世。”
十幾年前,那嫡幼子確實狀況不斷,病弱非常,讓母親餘氏嘔心瀝血。然而,這還是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屋漏又逢連夜雨,在餘氏焦頭爛額這關口,她的夫君臨江侯卻倒下了。
很突兀,倒下後昏迷不醒,京城大夫看不出病因,連求了太醫也如此。躺了大半個月,氣息一日比一日弱,眼看就撐不住了。
侯爺是府裡的頂樑柱,整個臨江侯府惶恐不安。
這時候,有人提說,侯爺膝下那嫡幼子與父親八字相沖,方會如此。
這其實是個實話,那幼子出生時辰,確實是與侯爺衝了。只是餘氏卻不認為夫君突病,乃小兒子之故,她當即狠狠呵斥對方。
只不過,餘氏不信,卻有人信了。這人正是餘氏婆母,當時還健在的老太君。
老太君大半輩子篤信此道,嫡幼孫與獨子八字衝了,她本已極不喜,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立即託人詢問了一高人。
這高人不是庸碌之輩,確實是有本事的。他直言,父子八字完全相沖,二少爺年紀小受不住,幾年來才會病骨支離;至於侯爺壯年則好些,不過也小病不斷。
高人說,今年適逢侯爺本命年,如今又恰好天干地支與二人有大沖,幾者夾擊,父子必有一亡。
當時情形,顯然這個被衝亡的人,就是身為父親的侯爺了。
老太君深信不疑,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病弱的幼孫,捨棄頂樑柱唯一兒子。
這條救命稻草,馬上便撿起來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心肝肉般的小兒子,餘氏無法割捨。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忽想起父親在世時的一個忘年交。
這是京郊靈隱寺中的一高僧,聽說已有一百多歲,精通佛法,或有解法。
餘氏連夜帶著小兒子去了。
鬚髮銀白的大師肯定了相沖之說,餘氏絕望,不過大師慈悲,且修為更加高深,他提出一種權宜解法。
若要侯爺無恙,臨江侯府家這個嫡幼子,是必須亡故的。然而,卻能折中一下,使出一種替身解法。
選一名同齡將要病亡的男童,大師給一道黃符,再壓住二少爺的八字,夭折出殯下葬,族譜名字勾去出,全程一絲不差。
這種欺上瞞下的秘法,關鍵在於二少爺這身份,必須隨葬禮一同死去。若不然,將會有大反噬。
換而言之,二少爺除了一條小命以外,其餘的都歸了替身所有。世人眼中的他已死,日後他不能歸家歸宗,不能姓紀,只得隱姓埋名生存。
沒有其他辦法,能抱住小命也是好的。也是二少爺命不該絕,當時有災情,京郊聚集了不少病弱災民,次日替身便找到了。用可救活孩童當替身,大師是不幹的。
於是,二少爺便病逝了。
雖是早夭,但白事辦得很不小,親朋故交都來了,孩子小身子弱,從不出門見人,大夥兒沒見過面,也沒察覺不妥。
一個孩童早夭,當初也就惋惜一番,二十幾年過後,更是無跡可尋。
只不過,奇蹟的是,二少爺剛下葬,他的父親便轉醒了,恢復正常,身體健康再無小病。
那個秘法需秘而不宣,因此即便是臨江侯府的主子們,也僅是當家的幾個知道罷了,地位不夠的,同樣矇在鼓裡。
只不過,當時紀宗慶還在世,侯爺正是他親伯父,兩家還未疏離,他敏銳,影影綽綽知道一些。
他在臨江侯府還有不少眼線,剛好其中一個混成餘氏院裡的二等丫鬟。餘氏位於事件旋渦中心,底下人或多或少參與到此事中來,刺探整理一番後,基本可以還原真相了。
只不過,當時紀宗慶的關注點在伯父身上,一個四歲小兒,並不引人注目,侯爺醒了,這事便被擱下了。
直到十年後,伯母餘氏去世了,他想起那個無法弔唁母親的二少爺,才與妻子感慨了一番。
紀婉青當時才兩歲,父母以為她聽不懂,其實並不是,她懂了不過沒放在心上。
事情拋在腦後已多年,雖塵封已久,但一朝遭遇刺激,她靈光一閃便記起來了。
“殿下,所謂二爺,應是這位早夭的二少爺。”紀婉青握住高煦的手,目光灼灼。
這個發現相當重大,高煦頷首贊同,快速將訊息過了一遍,隨即他詢問:“青兒,你父親是否還有過此人出府後的訊息?”
二少爺詳情,到了四歲便戛然而止,他藏身何處,二十餘年來經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