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猛一勒韁繩,胯下毛色油亮的黑色健馬立即嘶鳴一聲,停在他面前十餘步遠。
這人很明顯,就是來堵他的。
穆懷善不慌不忙勒停馬匹,挑眉看了一眼。
對方是個韃靼將軍,高大魁偉,矯健有力,一聲銀黑色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不顯得沉重,反倒輕輕鬆鬆撐起,平添威武雄壯。
這人蓄了一大把絡腮鬍,微有蓬亂,遮住了大半張臉,不過露出來那部分卻是極英挺的,濃黑劍眉,雙目斜飛,黑眸炯炯有神,可惜一側太陽穴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這英俊絡腮鬍如今橫刀跨於馬上,黑亮的瞳仁閃著冷光,端詳穆懷善半響,才冷冷說道:“終於找到你了。”
“哦?找我?”
身邊穆德眼看主子就要脫身了,卻被人阻攔,神色罕見出現焦急,再緩一緩,怕是霍川等人要追上來了。
穆懷善卻一點不急,遁離未必非在今天不可,反正這大戰一天兩天是完不了事的,他打量著眼前明顯來者不善的絡腮鬍,感到有興趣極了,燕山之事立即被擱到一邊。
他似笑非笑,“你找我有何事?”
身後馬蹄聲噠噠,霍川張為勝不是簡單角色,這麼短短時間已經找上來了,二人將這情景盡收眼底,也恰恰聽到了這句話。
他們挑了挑眉,一邊殺敵,一邊旁觀。
霍川利落一個回身,砍翻敵軍一員小將,再瞥了一眼,這回他這角度可以看見絡腮鬍的正臉,驟然望去,他不禁蹙了蹙眉。
他怎麼覺得,這絡腮鬍眉眼頗有幾分似曾相識。
很有熟悉感的一個年輕男子。
霍川驚疑不定,卻聽見絡腮鬍緩緩說道:“我找你,是為了復仇的。”
這個聲音!
低沉而有磁性,與他一位故去好友獨子的聲音非常相像!
等等!
絡腮鬍那眉眼,不就是酷似他的故友嗎?也酷似故友獨子,這父子二人,五官最相似的部分就是眉眼位置。
問題是,故友父子四年前,已經戰死沙場,犧牲在那場異常慘烈的松堡之役中。
一剎那,霍川的心急促跳動,他緊緊盯著絡腮鬍,絲毫不錯眼。
難道是?
“怎麼了?”
張為勝發現他的不妥,立即驅馬趕來,一邊殺敵,一邊蹙眉低聲問:“這人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完全沒有問題?”
霍川深深看了絡腮鬍一眼,收回視線,同樣壓低聲音,對張為勝道:“我們先把這些人挾制住。”
話罷,他下頜微抬,點了點穆德等人。
老實說,霍川這句話有些古怪,畢竟穆懷善再怎麼樣,也是己方將軍,他與韃靼人對峙,大周這邊應該先刀口一致對外的。
可是此刻霍川讓隔開穆德等人,不讓後者湊上去,這就已間接幫助了絡腮鬍。
張為勝與霍川那位故友不算熟悉,認不出來,不過他不笨,聞言心念一動。
他想的是,大周在韃靼軍中埋下的那名高階暗牒。
皇太子突然指揮霍川出關,攔截韃靼可汗,作為大周最高統帥之一的張為勝,他立即猜測,已方肯定在韃靼埋下了高等級暗牒。
戰局能到今日這個局面,這位高階暗牒功不可沒,他既惜才,也敬佩對方,既然有了機會,當然得好生維護。
“好。”
張為勝立即點點頭,一邊指揮左右上前,有意無意隔開穆地等人,一邊認真打量絡腮鬍。
好好認一認人,萬一後面對上,也能順勢避開。
霍川並未解釋太多,他震驚過後,也立即想起暗牒之事,一時又篤定了幾分。
他故人之子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盡得其父真傳,但到底年輕,眼前這姓穆的武功極高,他不禁有些許懸心。
但眼下這情形,可沒有幫忙的說法,他只得暗暗看著。
霍張二人在穆懷善背後方向,後者看不見他們短暫的眉眼官司,一等絡腮鬍話罷,挑唇笑道:“好啊,來複仇好啊。”
他雖手染鮮血無數,但還真沒有被人直接找上來尋仇的,平生第一次,立即挑起了他的興致,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這絡腮鬍正是耶拉。
耶拉冷冷看著穆懷善嘴角笑意,這抹不以為意的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賊子!你今日,償吾父命來!”
還有他的母親,若非噩耗驟起,他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