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人丁損失。又因著這兩族本身就佔了村裡至少八成以上的人口,所以楊樹村才損失不大。還有一些本身就跟兩族交好的人家,以及另外一些足夠聰明識時務的,都有樣學樣的避開了災禍。
待洪災過後,張里長統計後得知,整個楊樹村至少存活了九成五的村民。至於錢財糧食,只能說原本的赤貧之家更窮了,而多半人家的損失都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作為里長,張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村民躲過了洪災卻最終落得餓死的下場,在跟周家二伯商議之後,兩家決定由他們出錢先幫著安頓好村民,起碼搭蓋一些棚子暫住,再就是置辦些粗糧,叫他們好先熬過最艱難的一段時日。
其實這些花不了太多的錢,兩家只需要籌集足夠的粗糧就可以了,至於修繕房舍或者搭蓋棚子,則由倖存的村民去做。本就是給自家蓋房舍,不愁他們不出力,也無需給工錢,而材料方面,偌大的一個大青山,甭管是木材還是石材,只要肯出力就能得到。
短短一月時間,當其他村子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時,楊樹村不說完全恢復了往昔的熱鬧,起碼家家戶戶都安頓了下來。日子雖然難過了點兒,倒也不至於沒有盼頭,尤其縣衙門也出了告示,讓百姓耐心等待,朝廷的賑災糧食和錢財已經在路上了。
不過所謂的賑災糧食,還是少抱點兒希望為好。一是數量不可能太多,二是這年頭交通不便,就算快馬加鞭去上頭報訊,等賑災糧食到達也至少要一兩個月或者更久以後了。
說真的,像張家、周家這種原就有餘糧的不怕等待,可那些赤貧之家呢?真要是指著賑災糧食只怕到時候墳頭的草都能有一人高了。
而除了楊樹村外,其他的村子情況更為嚴重,哪怕是臨近的楊柳村,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出逃了,剩餘留在村裡的人,多半都死在了洪水之中。
至於另外一些連信兒都沒得到的村子,十不存一都不足以形容。據三囡帶來的訊息,彷彿好幾個村子就此滅絕了。
面對天災,人力往往顯得微不足道。除非能在洪水到達之前就躲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就算立刻爬上屋頂或者樹上,也難逃一死。
還有一個事兒,老丁家母子倆都死了。
聽到這個訊息時,周芸芸做飯菜的動作都停了一瞬,儘管她本人對老丁家全無任何好感,甚至要不是周大囡嫁到了丁家,很可能她連村裡有這戶人家都不知曉。可不得不說,就是因為周大囡的緣故,她不可能全無反應。
幸好,周大囡很堅強。
三囡告訴周芸芸,周大囡原先是待在縣城裡,幫著收拾家裡,照顧年幼的侄子侄女們,並不曾跟二房眾人一併回到村裡。不過後來,村裡有人發現了老丁家母子倆的屍首,這才帶信給她,叫她回了村。
回村替夫君和婆母收屍是應該的,哪怕他們生前有太多的恩怨。只是有個事兒卻是難辦,因為依著縣衙門的公告,是希望下頭的人能將死在洪水裡的人或者牲畜都火化的,這是為了避免瘟疫的出現。
只是牲畜火化容易得很,哪怕沒吃食了,只要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就不敢吃死雞死鴨。
可人呢?
那些絕戶的人家倒是容易,皆由張里長做主盡數火化了。可但凡是有家人在世的,哪怕僅僅是遠親或者族親,那就沒有一個願意親人火化的。
至少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人。
在這種情況下,周大囡毅然表示她願意聽從上頭的吩咐,將夫君和婆母的屍首火化。
就周芸芸看來,火化真沒啥大不了的,可旁人不是她,對於土葬有著近乎變態的堅持。也因此,周大囡的這番舉動被丁家的遠房族親視為惡毒,衝著她就是一通咒罵唾棄,更兼要奪走丁家僅剩的那三兩畝薄田。
然而那些所謂的遠房族親,都是素日裡完全沒有任何來往的,只因著都姓丁,祖上乃至血脈親人,就這般對周大囡指手畫腳起來。
周大囡也不是好惹的,她連親孃都敢懟,面對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眷更是毫不退讓。
活著的時候沒來往,死了卻蹦躂得比誰都歡,且句句不離田產房契,說是真心為了死人好……誰信?!
說真的,就老丁家那一畝三分地,周家這頭沒人瞧得上,更不會唆使周大囡貪墨。可問題是,那些本來就是丁家的田,就算丁家母子倆都沒了性命,只要周大囡一日沒改嫁,她就是丁家的人,繼承家產那就是理所當然的。當然,這年頭的律法還是偏向於男子的,一旦將來周大囡選擇改嫁,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