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幾次書信,相約在秋闈前夕聚一聚。
以柳家的情況,留在家中進學反而更為妥當,畢竟家中好些長輩都不止一次的參加秋闈。等真到了日子,自有人打前站,來府城客棧訂好房間。
據說,柳家今年參加秋闈的逾十人。
值得一提的是,柳家運氣極好,哪怕前段時日洪水滔天,可他們家的田產愣是好運的躲過一劫,半點兒損失皆無。且他們家年年屯糧,更是藉機向縣衙門獻糧,得了縣令大人好一通誇獎,惹得城中富戶相繼獻糧。
撇開這些事兒不提,單說府城這頭,洪災的後遺症還是很明顯的。
眼瞅著臨近八月,府城的學子雖然多了些,可較之往屆科舉卻是冷清不少。
要知道,秋闈的考場並不是每個府城都有的,像孟家所在的府城,就是附近幾個州縣唯一的一個考場,就設在城南夫子廟東側的貢院裡。因此,在以往三年一次的秋闈裡,附近幾乎所有的秀才都會湧入城南,少則兩三千人,多則逾五千人。
秀才擱在鄉下是難得,可事實上數量卻是真的不少。試想想,單是縣城那塊,每年考中秀才的就不下一二十人,一個府城擁有幾十個下屬縣,縣城下面無數個鎮子、村落。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科舉是一年不中仍能年年應考的,所以說兩三千人真心不算多了。
然而這一年的秋闈,破天荒的只有不到五百人參加。
孟秀才就是其中之一。
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擱在孟秀才身上還真是如此。想當年,他剛考上了秀才,懷著滿腔雄心壯志,想著次年秋闈一舉考中舉人,結果就在那一年冬日裡父母雙亡,他本人則守孝三年,連著錯過了兩屆科舉。
就在人人都覺得他時運不濟之時,這一年的秋闈卻罕見的出現了應考人極少的情況。依著往年的例子,是數千人爭奪不到百人的舉人名額,然後各個考場的舉人再一齊入京參加次年開春的春闈,爭當更為罕見的進士。
而今年的情況卻是,不到五百人爭奪近百個名額……
不難,真心不難。
或者應該這麼說,若是這般再考不上,那就是真的窩囊廢了。
很快,時間就邁入了八月裡。
饒是鎮定如孟秀才也開始調整心境努力拿出最好的狀態應對秋闈。難度降低不是態度輕慢的理由,反而愈發激勵了孟秀才,若說他原先只想著考取舉人便可,那麼如今卻是希望能衝擊前三名。
八月初三那一日,大小柳兄弟在孟家碰頭,因著臨近科舉,他們誰都沒有心思去外頭吃吃喝喝,只聚在書房裡說了一些科舉的事兒,且沒聚多久就離開了,約定等考完之後再聚首。
前後也就這麼一刻鐘時間,就好像他倆完全是為了碰頭而來的。孟秀才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會兒人人心思都放在秋闈上,哪有精力去管旁的事兒。
至於周芸芸……
她瞅著完全沒動過的消暑茶很是納悶。這是她幾經研究後,做出來的最能提神醒腦的飲品,還想著若是大小柳兄弟想要,她就多做一些出來。不過,既然人家沒開口,她也不會多事就是了。
轉瞬就到了八月初八。
這一日,周芸芸天不亮就起身了,先去灶間將昨個兒燉了一晚上的消暑茶湯放到一旁涼著,這才去早市上採買新鮮食材。等從外頭回來後,先不管茶湯,只動手開始做各種壽司包飯,全是素日裡孟秀才愛吃的口味,做好後整齊的擺放在食盒裡,一連放著三層。
那食盒還是特製的,過程如何周芸芸並不知曉,反正是她叫大金畫出來,再託周家阿奶搞定的。至於周家阿奶是如何糟蹋飴蜜齋大掌櫃的,她真的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食盒外表看起來挺樸素的,半點兒裝飾全無,機關卻全在裡頭。底層連著三層都是用來放置壽司的,瞧著是扁扁的,空間卻著實不小,精緻小巧一口一個的壽司,單一層就能放不下五十個,三層差不多有一百七八十個,絕對夠孟秀才吃的。
事實上,秋闈雖統共要考三天,卻是分開的。每一場都是一天,分別在初九、十二以及十五,不過每一次都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就像初八這日,孟秀才就要在下半晌經過層層檢查後進入考場,一直到初十早上再度篩查後才能離開,等十一這日下半晌再入考場。
也就是說,孟秀才要在考場裡待上一天兩夜,用周芸芸的演算法就是五頓飯。
每頓飯吃三十來個壽司,真的不算多。
將壽司一一擺好後,周芸芸開始折騰起消暑茶湯了,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