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最後一步出了岔子。
十篇最優秀的策論之中,又以其中三篇為最優; 得圈數目完全一致。聖上細細品讀之後,亦不能分辨出優劣,卻在心中已明瞭此三篇策論出自於誰之手。
雖說今年的科舉比之往常都要嚴苛,在原糊名制的基礎上又恢復了前朝的謄抄考卷制度,為的是防止筆跡洩露本人身份。這本是萬無一失的辦法; 至少在會試之時完成得極好。唯一的問題是,殿試之時眾考生並非蝸居於號舍之中; 而是皆在保華殿內於書案上答卷。
恰好,聖上曾親臨。
三篇策論,其一出自於左丞相幼子文翰; 其二來自於秦太傅長孫秦澤潤,最後一篇卻是寒門子弟孟修竹。
聖上心中明瞭,他已猜到策論為何人作為,恐怕其他重臣亦是如此。
當下,聖上索性將這三篇策論挑出,橫豎不論名次為何,此三人必為一甲。至於具體名次,對於聖上而言真不算什麼,倒是不妨藉此考驗一番朝中重臣。
“朕已圈定一甲三人,卻對擇何人為狀元舉棋不定。不如就由眾愛卿分說分說?”
平心而論,聖上是真的不在乎誰是狀元郎,他若真心想提拔一人,即便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亦無礙。反之,狀元郎每三年都會出一個,若有恩科,則還能增加。可這些年來,又有幾個狀元郎成為朝堂中流砥柱。
所謂狀元、榜眼、探花,抵不過一句皇恩浩蕩。
不過,沉迷於功名利祿的俗人還是極多的,哪怕是朝堂重臣亦不能免俗。
在分頭傳閱三篇策論之後,朝堂之中很快就分為了兩派。
一邊是左丞相交好之人,當然左丞相本人是不會出面的,有些話自然旁人替他分說,且左丞相幼子文翰確是滿腹經綸,一篇策論在寫得有理有據的同時,又兼辭藻華麗、字字珠璣,端的是難得的錦繡文章。
另一邊自然是以秦太傅為首,同樣本人並未出面,卻有門生替其把該說的話盡數道出。自然,這些的前提是秦太傅長孫秦澤潤也是才華橫溢之人,正因為兩人旗鼓相當,才能有今日精彩對弈。
旁人暫且不論,反正聖上看得挺樂呵的。
身為天子,自要懂得平衡之道。如今天下太平,倒無需太在意武將,文臣之中,又分為兩派。聖上原是兩不相幫,而後卻是哪邊勢弱便暗中相助,待兩邊實力相當之時,再適時袖手旁觀。
巧合的是,無論兩邊如何巧言善變,有一點卻是有志一同。
兩派皆認為探花郎非孟修竹莫屬。
……
……
孟家這邊,因著朝中無人,並不知曉此時此刻朝堂之上已經為了狀元和榜眼之爭鬧得不可開交。別以為文人就能好生說理,文人相輕,真要鬧將開來,比之潑婦罵街更為不堪。
幸好,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事實上,就算知曉了也沒什麼妨礙,橫豎孟謹元這會兒已經顧不上旁的事兒了,因為周芸芸發動了。
算算日子,也是臨近預產期,即便提前發動幾日,也當屬尋常。麻煩的是,她是頭胎,懷的還是多胞胎。
頭胎原就艱難,加上多胞胎更是難上加難。
得虧周家阿奶早有準備,提前半月就請了兩位經驗豐富的穩婆在家中候著。且為了以防萬一,兩位穩婆都是直接住在後宅廂房裡的,反而是孟謹元這個當主子的,被擠到前院跟另三隻作伴。
直到這一日下半晌,周芸芸徒然發動了。
周芸芸未出閣時是見過婦人生產的,只不過那會兒她到底還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再說周家旁的不多,人丁卻是極為興旺的。因此,就算是最兵荒馬亂之時,她也僅僅是拉著三囡在灶間幫著燒水,準備吃食。
所以,所謂的“見過”,明顯要打好幾個折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芸芸這胎很穩,且胎位極正。至於生產艱難那是必然的,就算不是多胞胎,單是頭胎就不可能太容易。
至始至終,周家阿奶都陪在周芸芸身畔,而孟謹元則被攔在產房之外,滿心焦慮坐立不安。
這一折騰便是一整夜。
及至次日天明破曉,周芸芸依然沒有生產。這種情況雖也曾有發生,穩婆卻還是急壞了。要知道,羊水已破,產道也已開啟,卻不見胎兒出來。這個時候跟先前正好相反,胎兒在產婦腹中停留時間越長,存活的機率越低,甚至極有可能威脅到產婦的生命。
若是擱在旁的人家,穩婆都要建議用助產藥了,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