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子一臉詫異的看過來:“那可是青山鎮啊,從賣薯塔開始就一直是阿奶和三叔看著的。就算三叔憨了點兒,可有阿奶在……周大囡要有膽子去吃白食,阿奶能把她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吃白食還不是重點,關鍵是拖家帶口的吃,且還連吃帶拿的。
尤其青山鎮那地兒畢竟離楊樹村近,附近一帶的村民多半都是跑青山鎮趕場子的。也就是說,極有可能碰上熟人。
試想想,周大囡能帶著她男人和婆母去周家的攤子上白吃白拿的,那其他人呢?要知道,周大囡只是個外嫁女,她男人和婆母於周家而言更純粹是外人。倘若連外人都能吃白食,那周家族人呢?哪個不比她周大囡來得名正言順?
“這都三天了,你就一直瞞著?!就不怕被村裡人瞧見?”周家大伯氣瘋了,直接抬手狠狠的就給二山子來了兩下。
二山子連呼痛都不敢,只悶聲悶氣的道:“就趕場子那日才會有村裡人去鎮上,再說我想著阿爹你該是忙完了的……”
“閉嘴!以後但凡有這樣的事兒,記得立馬告訴我!一會兒工夫都不準耽擱!”周家大伯氣狠了,早先的好心情全數不翼而飛,撂下這句話後,連個眼神都沒給二山子,轉身徑直回了他那屋。
屋裡,大伯孃還有些不大樂意,她知曉家裡如今有的是錢,不就是幾斤大肉餛飩嗎?既是要買就索性多買幾斤,吃不完也不怕,正好她琢磨著最近抽空往孃家去一趟,看看堂侄女的親事說定了沒有,拿大肉餛飩當禮物別提有多氣派了,指不定就能將親事給定下來。
等見著自家男人進屋來,她這心裡的氣還沒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瞧著孩子們吃的餛飩挺不錯的,明個兒我去鎮上出攤,多買些帶回來吃?”
“吃個屁!!”
周家大伯原就攢了一肚子火氣,聽得這話一個沒忍住直接上手開揍。
鄉下人家打婆娘那就是家常便飯,除了打婆娘,多半人還有打孩子的愛好。有道是,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不過,興許是因著周家素來由阿奶當家的緣故,周家倒是和睦得很,甭管是孩子們淘氣成啥樣兒,阿奶都是習慣性的張嘴就噴,極少動手。
自然,周家大伯以往也沒有打婆娘打孩子的喜好,可今個兒不是忍不了嗎?既然忍不了,那不然閉上嘴,直接開揍更方便出氣。
大伯孃也是沒想到冷不丁的就來這麼一出,登時驚得失了言語,直至感受到身上一陣陣發疼,才尖叫著哭喊了出來。
這一鬧,莫說周家其他人才剛歇下,就算已經跟周公碰面了,也能被嚇醒過來。
沒一會兒所有人都出了屋子,或是倚著房門,或是站在廊下,唯獨周家阿奶披著衣裳走過來敲門問咋了。
雖說打婆娘不算新鮮事兒,可這大半夜的,尤其以往也沒這樣過,可不是叫人心生狐疑嗎?眾人裡頭,唯一一個知曉真相的二山子則低著頭不敢上前,心裡既是悔恨又是難堪。
悔的是,當時自個兒咋就沒攔著周大囡,叫她給了錢再走呢?難堪的是,甭管起因如何,他娘會捱打都是因為他告狀。
好半晌,周家大伯才過來開了門,面無表情的道:“明個兒還是由我出攤罷,正好我去青山鎮有事兒,後天再換回來。”
之所以沒有立刻換回來,是因為他很想看看周大囡明個兒還敢不敢再來鎮上吃白食。但凡那妮子有這個膽子,他一定揍死她!
儘管沒弄明白大房這頭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兒,可這都夜裡了,誰也不想刨根究底,尤其明個兒還要早起出攤,哪兒有這份閒心管人家的事兒?當下,周家人就四下散了回屋繼續睡覺去,而次日則依著周家大伯的說法,各自出攤。
事實證明,周大囡就是個慫貨,她倒是去鎮上了,可一看她娘不在,立馬扭頭就走,連個面兒都沒露。
而周家那頭,因著大伯孃“傷勢略重”,二伯孃又要忙著做魚丸,實在是抽不出身去田裡撈魚,偏稻田養魚的事兒還是秘密,不能叫旁人幫著撈。於是,周芸芸索性拉著三囡一道兒去了田裡,打算先撈兩簍子,把明個兒混過去再說。
結果,才剛走到田埂上,這還沒下田呢,周芸芸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忙拉了一把三囡:“三囡,你看那頭是咋的了?”
順著周芸芸的手指看過去,三囡眯著眼睛瞧了瞧,目光所及皆是滿地的稻樁,登時不解的開口問道:“咋了?是有人偷稻樁嗎?”
稻樁拔起來曬乾後是能賣錢的,就算不賣錢也能用來鋪床、生火。因此,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