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素日裡最會嘀咕的周家大伯孃,則再度陷入了人生低谷之中。
這回真不是因為周大囡。
事實上,就算周家不會驅逐周大囡,就衝著大花帶領的那群鵝,周大囡也不敢上門來。加上大伯孃因著周家阿奶的那一番話,算是徹底跟魚丸較上勁兒了,母女倆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碰面了。
然而,周大囡不登門,自有旁人登門拜訪。
譬如王家老婆子。
王家老婆子這一回是結結實實的被氣到了。
說起來,王家雖不算窮,可跟有錢也搭不上邊,先前為了出嫁的閨女和未嫁的孫女,勉勉強強湊出了一份嫁妝,心裡卻是疼得要命。本以為這遭之後,閨女能多回幾趟孃家,哪怕啥都不帶,幫著家裡做做活兒,甚至只說兩句窩心的話也好。
結果呢?閨女一去不回頭了,連先前說好的,兩家親上加親的事情也沒了音訊。
單要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結親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沒得舔著臉送上門去的,可誰讓偏偏這個時候傳出了周家買下江家上百畝水田的訊息,這叫她如何不氣得跳腳?
周家那麼有錢,連一百來畝水田都買得起,居然出不起周大囡的嫁妝?就算這十里八鄉,大部分人家嫁閨女都是不給嫁妝的,可那也是因著那些人家沒啥錢。但凡有錢,哪個不希望小子閨女都過得好好的?
王老婆子怎麼都想不通,及至聽說周家這頭還折騰出了再生稻,又打算以極厚道的價錢將上等水田賃給佃農種後,徹底坐不住了。
她決定親自去尋閨女問個清楚明白,這門親事到底還能不能成了。
因著如今是農閒,王老婆子倒是很容易就抽出空來往周家跑了一趟,結果才剛走到周家大院門口,就一眼看到滿院子撒歡的雞和鵝,院子角落豬圈裡十來頭大肥豬,再有就是坐在廊下頭挨著頭一起吃炸油渣的周芸芸姐倆,以及一看就是剛起的兩間新屋。
虧得周芸芸不知曉王老婆子腦海裡的想法,要是她知曉自己跟大肥豬並列在一起,估計一定會很囧。而這會兒,她看到有個眼生的婆子站在外頭,趕緊起身詢問。
氣歸氣,王老婆子卻並非不講道理的人,也絕不會將氣撒在無辜之人身上,因而只壓著火氣問道:“我是周王氏的娘,許久不曾聽到她的訊息,今個兒正好順路過來瞧瞧她。這會兒她是去地裡幹活了,還是……”
“大伯孃!!”三囡只聽了前面一半,就扯著嗓子嚷嚷了起來。一旁的周芸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趕忙上前開了院門,先將人迎了進來。
王老婆子的臉色又差了一分,卻並不是因為三囡打斷了她的話,而是她閨女居然就待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要說農閒時待家裡也就算了,可週家這頭明顯忙得很。這麼一看,倒不像是周家不地道,而是她閨女沒良心了。試想想,一個連外來媳婦兒都疼惜的人家,會不疼自個兒的親孫女?
這般想著,王老婆子又打量了一下週家小姐倆,倆人都是靛青色細棉布打底,外頭一圈碎花布,頭髮和臉也都是乾乾淨淨的,就是小的那個手上髒兮兮的,可這隻能說明孩子淘氣,並不能證明周家苛待孩子。
思量之間,周家大伯孃走出了屋子,一臉尷尬的搓著手:“阿孃,你咋來了?”
“你這兒啥訊息都沒有,還不許我來瞅瞅?”帶著一肚子火氣,王老婆子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甚至沒顧得上身畔的周家小姐倆,便乾脆利索的問道,“我只問問你,二山子的親事說定了嗎?要是說定了,我回頭好跟你嬸說一聲,免得你這頭不在乎,我們還在那頭眼巴巴的等著!”
“我、我……”周家大伯孃一臉的為難,“阿孃你聽我說,二山子的親事自是沒說定,可他奶說,要等忙過這段。”
“哪個也沒逼著你這會兒立馬就娶!真當我老王家這麼不講道理?把親事定下來,啥時候有空了再娶,就算你想拖到明年也沒啥,可這樣不明不白的,你把你娘我當猴兒耍呢?”
王老婆子也是氣狠了,今個兒要是自個兒的親孫女,那忍忍也就算了,偏那是侄孫女。因著王家一直不曾分家,兩房的關係倒是極好,那姑娘本身也出挑,若非惦記著親上加親,誰耐煩一直被晾在那兒?
成不成倒是給句準話兒呢!!
再看自家閨女那為難的模樣,王老婆子恨恨的道:“好賴給句話,沒的這般拖著作踐人的!”
周家大伯孃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想趕緊把兒子的親事定下來嗎?孃家那堂侄女樣樣出挑,尤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