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了。
依著先前就商議過了,在進入京城後不久,兩撥人就分道揚鑣了。飴蜜齋去的是城東鬧市區,而孟家小倆口並柳家兄弟倆則是去城南那塊兒。
從進入京城以後,周芸芸就忍不住透過馬車窗上的竹簾縫隙往外頭看。
京城到底是天子腳下,其繁華程度原不是府城能夠相提並論的,至於縣城、鎮上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哪怕他們如今去的是相對僻靜一些的城南,這一路上的風景還是叫周芸芸吃驚不小。
街面兩邊繁華的商鋪,鱗次櫛比的酒樓茶館,路邊不停叫賣著的小攤販,還有來來往往幾乎看不頭的人群……
坐在入京後特地放慢了速度行駛的馬車上,看著車窗外既新奇又彷彿跟上輩子有著些許重合的熱鬧景緻,聞著空氣裡飄蕩著的各色美食香味,周芸芸只恨不得立刻拽著孟謹元下車,去街面上好生逛上一逛。
可惜的是,她如今有孕在身,再一個他們也得先安頓下來再說,畢竟無論是需要用功苦讀的孟謹元,還是需要靜養的她本人,都不適合住到嘈雜的客棧裡頭。
先前他們商議的結果是,就跟先前在府城那般,先賃個小院子住下來,再慢慢的尋摸房舍。若是有合適的,買一個也不打緊,畢竟京城是繁華之地,哪怕將來孟謹元外放任職了,院子要賣、要賃都容易。
柳家兄弟亦是如此打算的。
賃院子倒是容易,都無需自個兒上街尋摸,只要尋家牙行,將要求細細一說,對方立馬派人帶他們去相看房舍。興許是因著京城本身人員流動性極大,專門做房舍租賃的人並不少,加上他們的要求也不算高,無非就是清靜的小院落,很快就尋到了合適的。
說是打算一家賃一個小院子,其實京城這頭,好幾戶人家同住一個院子實在是太多了。又有那種兒孫不爭氣,將祖宗留下來的院子一分為二,一半自家住一半賃出去的也不少。更有甚者,索性將自家的房舍都賃出去,自個兒一家子則去住草棚子的。
牙行幫著尋到的就是這麼個院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孟家住東面,柳家住西面,每一邊都有三間房,倒也還成。
柳家兄弟倆是真無所謂,於他們而言,只賃一間房都無妨,大不了兄弟倆睡一個炕上。孟家這頭,則是因著小倆口都打算安頓下來後慢慢相看房舍,他倆還是比較傾向於買個院子,正好孟謹元先前中瞭解元,縣衙門特地給了一筆獎勵,加上他自個兒賣書畫所得,倒也能堪堪湊個一千兩。
一千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天文數目了,孟謹元盤算著,即便京城地價高,這地段偏僻的二進院落總該沒問題吧?
買房不比賃房,自要穩妥一些。孟謹元叮囑牙行的人幫著留意一下,隨後便將自家安頓了下來。
彼時,已是九月中下旬,京城要比大青山那頭略冷一些,幸好在京城置辦東西極是方便,不出兩日,兩家就都安頓好了,還添置了好幾樣必要的東西。
周芸芸忙著收拾小家、添置東西,孟謹元也沒閒著,讀書人自有他們的小圈子,哪怕來自於五湖四海,也能聚在一道兒品茗作詩。偶爾若碰上個志同道合的,只怕沒兩個時辰就已經投緣到恨不得抵足夜談了。
咳咳,不是孟謹元,而是小柳,他尋到了一個格外投緣的書生,用他的話來說,可比家裡那一幫子迂腐的書生順眼太多了。對此,大柳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嫌棄,對自家蠢弟弟的嫌棄。不過,那書生也確是個能耐人,雖然上一屆科舉落榜了,卻也是文采斐然,只是氣運略有些不濟。
出於對能耐人的敬重,包括孟謹元在內,他們四人聊得都極為投緣。顧慮到周芸芸這邊需要安胎,因此他們四人常常待在隔壁柳家,品茗做學問。
用周芸芸的話來說,這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在這期間,牙行那頭也曾派人過來,只是買房舍到底是個大事兒,要求也難免略高了些。不是地段不合適,就是房舍大小不成,便是都成了,那價格卻又太高了點兒,等好不容易瞧中了,實地一看卻是許久不曾修繕的老破房舍。
又過了幾日,待九月最後一天,唐書生一位師長打算舉家搬遷,對方是京城本地人,同時也是上一屆的二甲進士,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後,剛從吏部得了調令,是正六品的通判。別看品階不高,去的卻是江南富庶之地,何時歸來不知,便是屆時回京,那也必然看不上原先的舊宅子了。
對方的意思是,可以將舊宅子折價賣給唐書生,也省得他到處賃房舍住。當然,前提是對方知曉唐書生家境富裕,完全有能力買下那處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