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拿話引著丁寡婦跟她一道兒去老孟家,她的意思很明白,既像是去問親事成否,又像是高調的宣稱周家這頭格外得恨嫁。反正就一個意思,這門親事必須成!!
丁寡婦哪裡想得到這裡頭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被她拿話一勾,立馬就掩了門跟她走了。只是叫她們沒想到的是,孟家卻掩著門空無一人,直接叫她們撲了個空。
……
……
周家。
就連周家阿奶也沒有想到,才這麼點兒工夫,就迎來了孟秀才。
真要說起來,那麼多年以來,這應該算是孟秀才頭一次登門拜訪,倒是周家人不知曉去了孟家多少次。
孟秀才是跟張里長、周家老族長一道兒來的,也因此,儘管周家阿奶黑著臉,可到底還是請他們去堂屋詳談。周家其他人也想進去,只是能扛得住周家阿奶黑臉的人實在是少,眾人推搡了半天,最後進屋的只有周家大伯、二伯,並傻大膽的三河。
論理,來的三人裡頭該是周家老族長跟周家阿奶最說得上話,可事實上這倆非但不熟還有過節。還是因著周家阿爺過世後的那點子糾紛,雖說時間已經很久了,周家阿奶也早就同兩個妯娌和解了,可老族長還是沒法舍了老臉上前遊說,只拿眼瞧著一同前來的張里長。
張里長很想嘆氣,他跟周家這位老太太熟悉了,尤其最近兩年那是真沒少打交道。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清楚這老太有多難纏,尤其事關她的寶貝好乖乖。
不過,張里長最終還是開了口。
“早先的那事兒,我已經聽說了。孟秀才的意思是,既然都已經傳開了,那不如趁早尋個媒人說合一下?您也不用表態,回頭我就讓孟秀才去鎮上請個媒人來,如何?”
不用表態的意思是,周家阿奶只需要沉默不語就可以了,算是給女子家人一個臺階下。預設也是同意嘛,總好過於上趕著點頭應允,萬一被傳成恨嫁卻是真的徹底壞了名聲。
然而,周家阿奶卻搖了搖頭:“這事兒我不能立馬應允,得給我幾日時間,叫我問問我的好乖乖才行。”
張里長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這事兒……還要問你家小姑娘?我說周老太,您可千萬別胡來,這親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然,你是她阿奶,你能說了算。反正沒得叫一個小孩子自己做決定的,再說了,萬一她賭氣咋辦?”
周家老族長贊同的點了點頭,十幾歲的小姑娘最是容易賭氣了,萬一明明心裡頭知曉這門親事是好的,偏為了賭那口氣,說什麼也不嫁,到時候毀了自己也毀了家裡人,回頭指不定怎麼鬧騰呢!
倒是孟秀才,聽了這話後下意識的側過頭看向院中,他當然不知曉周芸芸住在哪間,卻看到周家出了名的饞嘴小丫頭蹲在某間屋門前紅著眼圈抹眼淚。若他猜測的不錯,那後頭就是周芸芸的屋子。
這時,周家阿奶又道:“管她賭氣不賭氣,真要是不樂意,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
聽得這話,莫說其他人了,連素來淡定的孟秀才都忍不住看了過來,滿臉掩飾不了的詫異。
周家老族長更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養她一輩子?你多大,她多大?別等下孩子長大了反而怨你!”
“咋了?大不了我把所有的家產都留給她!我周家如今有三百多畝水田,七八十畝旱地,不怕告訴你們,我還攢了好幾千兩銀子!到時候全留給她,一文錢都不給旁人,還怕她餓著凍著委屈著?得了吧,有錢才是大爺!!”周家阿奶說得霸氣無比,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噎了個半死。
包括周家大伯和二伯。
礙於阿奶在周家的震懾力太強大,即便是這倆也只能無奈的對視一眼,別說反駁了,連吭一聲都沒膽子。
一時間,堂屋裡安靜如雞。
過了一會兒,還是孟秀才先打破了近乎冷凝的氣氛,開口道:“周老太的顧慮我能理解。您看這樣成嗎?三年之內,我保證絕不娶妻,您這邊無論是怎麼打算的,我都答應。”
這話一出,登時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尤其是張里長,略有些震驚的重複了一遍:“三年不娶妻?你願意等三年?你……確定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作出了承諾,自當會信守諾言。”
單看孟秀才此時面上的神情,還真確定不了他有這份決心,只因他素日裡早已習慣了冷著臉面無表情的跟人說話。可結合他素日裡的做派,卻叫人忍不住願意付出信任。
尤其是周家阿奶,她不由的想起了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