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有人已經往那邊去了,大伯孃腳步略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爆發出一陣大叫:“你別以為你是秀才就可以欺負人!我家芸芸才不是你娶得起的!我這就回去找阿孃!你給我等著,等著!!!!!!”
原本就已經圍過來的村人登時炸鍋了,再沒有人注意大伯孃,全都呼啦啦的往出事那頭去了。
可憐的周芸芸被摔了屁股蹲,還凍了個半死,有心要求救吧,大伯孃轉眼就不見了,還被孟秀才讓別叫喚。等好不容易把自己從田裡□□後,還沒等她來得及思考要怎麼樣從落差五六尺的水田裡回到上頭的田埂,就聽到大伯孃跟死了親孃一樣的慘叫聲,登時再度懵圈了。
這真怪不得她,活兩輩子也沒攤上過這種事兒呀!
周芸芸心道,她不過是跌到了水田裡,又不是跳河了,至於嚇成這樣嗎?有那工夫瞎叫喚,倒是趕緊過來拉她一把呢。雖說水田裡行動不方便,可她不是勉強站起來了嗎?只要大伯孃在田埂上頭蹲下身子伸出手拉她,想要再度上去還是很容易的。
退一步說,假如她今個兒真的是跳河了,那也該立刻救人呢。要哭要嚎,等事情完結了再說,成嗎?哪怕自個兒沒本事救人,你倒是丟塊板子或者甩根繩子呢,沒的像方才那般扭頭就跑。
她是摔了,不是得瘟疫了!!
這廂周芸芸還在一面發抖一面腹誹著,那廂卻已經有村人陸續跑過來了。周芸芸剛打算求救,就看到有個人飛快的衝過來,沒命似的推開其他村人,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田埂邊上,下蹲伸手:“芸芸過來,我拉你上來!”
居然是周大囡。
說來也是湊巧,老丁家是沒錢打井的,因而周大囡每日裡都要去河邊洗衣或者去井邊打水洗米。今個兒她是來洗衣裳的,因著村頭人多,便往上走了走,到中游才開始洗。好不容易洗好了衣裳,抱著大木盆子,哈著凍得通紅腫大的手,正急急的往家裡趕,冷不丁的就看到了之後的一幕。
她親孃和她堂妹,以及曾經愛慕了好些年的孟秀才。
這仨咋就湊到一塊兒了?
周大囡也是會好奇的,當然,她也就這麼遠遠的瞧著,絕不會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衝上去。這要是隻有親孃和堂妹,那倒是無所謂了,誰沒見過她出糗的模樣。可這不是還有一個孟秀才嗎?雖說她已經嫁人了,可到底還是希望在曾經喜歡過的人心目中保持一份美好的形象。
——儘管孟秀才完全不知道她是哪隻。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叫周大囡目瞪口呆,整個人都看傻了。
她親孃,居然趁著周芸芸和孟秀才錯身而過時,冷不丁的就鬧了這麼一出。這要是沒遠遠的看全乎了,指不定回頭真認為是無意的。再不然,就是認為世界很美好的人,也會執意認為人心不可能這般險惡。問題是,周大囡不單看清楚了全部經過,還堅定的認為她娘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告!訴!阿!奶!去!
周大囡可以對天發誓,她從未有那麼一刻這般想念周家阿奶,甚至恨不得阿奶立馬從天而降的那種期待感。
可惜,周家阿奶就算再能耐,她也不會從天而降,那就換個法子,立馬上前先把周芸芸給撈起來,然後拖著周芸芸回周家找阿奶告狀!!
這一刻,周大囡心頭有一股子邪火在燒,她要報復,她要復仇,她要叫她親孃完蛋!!!!!!!
帶著這股子氣勢,周大囡立馬將木盆連帶剛洗好的衣裳直接丟在一旁,甚至連盆子摔地上翻倒了都沒在意,只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不過,即便周大囡已經很快了,卻也不可能快過大聲嚷嚷的大伯孃,且因著離得較遠,等她快衝到田埂上時,那些離得近的村人都已經趕到了。
當下,周大囡拿出了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氣勢,幾下就將村人盡數擠開,衝到了第一線,向田埂下頭的周芸芸伸出了手。
見周芸芸有些懵了的瞅著她,她又再度開口催促道:“快抓住我的手,趕緊上來!咱們回家找阿奶!!”
聽到周大囡提了阿奶,周芸芸已經被凍僵了的腦子總算有些轉過彎兒來了,趕緊伸出泥呼呼的手,拉住了周大囡。
這要是擱在素日裡,就算這兩年她們關係緩和了很多,周大囡也要炸毛。不過在這一刻,周大囡滿腦子都是待會兒的血戰,她一定要親口將她孃的罪名添油加醋的告訴阿奶,在親眼看著阿奶把她娘打死!!
抱著這份決心,別說這會兒周芸芸手上只是水田裡的泥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