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狼群會傻到在白日下山覓食的。等回頭睡覺了,就放在床邊或者床腳順手的地兒,聽著動靜就能拿著衝出來的。咱們家比旁人好,有胖喵在,但凡一聽到它在叫喚,所有人立馬起身,不許躲!”
說到這裡,周家阿奶的語氣愈發嚴厲起來。
狼這種動物極是狡猾,可同樣因著它狡猾,心思就格外得多。但凡拿不準就不敢立馬衝上來。周家十幾口人要是都抄起傢伙衝上前,再加上還有胖喵在前頭頂著,一看沒便宜可佔,狼群自會退去。
說白了,周家阿奶也不是非要跟狼群過不去,她只是不想讓自家出事,再加上狼記仇的特性,打從一開始她只盼著自家將狼群嚇唬走,兩不相干不是挺好的嗎?尤其今個兒那來探訊息的狼,才走到院子口就被胖喵嚇走了,看著好似還被咬傷了。除非將來狼群在村子裡尋不到半點兒吃食,不然周家輕易不會被列入狩獵範圍。
“還有,老大你等天一亮就往裡長家跑一趟,把這事兒同他分說分說。到時候把咱家原先那兩把剁骨刀帶上,記著,這是給你防身用的,雖說白日裡不大可能會有狼,可帶上也不妨事兒!可別到時候被裡長一說,你就給留下了。兩把舊的剁骨刀是不算啥,萬一被人猜出咱們家有大量鐵器就了不得了。”
說著,周家阿奶拿眼在諸人面上一一掃過,尤其在周大囡的面上多停留了半刻。
“所有人都給我老實待在家裡,沒有我的同意哪個都不準出門。就算到時候有人來尋你們說話,也給我嘴巴緊一點兒,別被人一套,啥話都說出去了。我猜著,回頭里長定會讓每家每戶出人清掃路上的積雪,說不準還會讓人排班巡防。咱們家就在後山腳下,到時候白日裡出去掃雪可以,晚上就不用去了,同里長好生說道說道,到底咱們家的情況特別。”
周家大伯忙不迭的點頭,又給了他媳婦兒一肘子,壓低聲音道:“看好大囡!”
其實,整個周家裡頭嘴巴最碎的就是周家阿孃,可她如今回了孃家,自是不用擔心了。除此之外,周家又分成兩個極端,一種是以周家阿爹為典型的,老實憨厚光幹活不開口的人,另外一種則是像周家阿奶、周芸芸這種心眼兒極多,用不著擔心會吃虧受罪的。
然而,周大囡兩邊都不是,她簡直就跟周家阿孃一個德行,好逸惡勞又多嘴多舌。這要是擱在素日裡,家裡多半人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可如今不是情況特殊嗎?
“知了,我回頭就把她鎖房裡,成了罷?”大伯孃也不由的暗惱,她如今是愈發的瞧不上自家這閨女了,要不是年歲不對,她都要懷疑當年大囡是不是跟周芸芸抱錯了,怎麼這死妮子愈發像李氏那蠢婦了。
“行了,把糖水分一分,每人喝一碗就去睡罷。”
……
……
楊樹村這一片,因背靠大青山,對於寒冬野獸下山這種事情,就算沒親自經歷過,至少也聽年長之人提起過。只是,便是野獸下山,也多半都是零星的一兩隻,抓走牲畜咬傷人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哪裡有周家阿奶說的那般恐怖,群狼下山甚麼的,卻真是聞所未聞。
可便是如此,也不可能真的心大到不管罷?
等張里長從周家大伯口中得知所有的事情後,第一時間通知村裡各家各戶過來商討這事兒。周家自是讓大伯參與,其他人家也皆派了一兩個人前往。
再往後,正如周家阿奶所猜測的那般,張里長決定讓各家都出人,先將村裡的道路清一清,免得回頭不單連逃都沒地方,還給狼群做了掩護。除了道路的積雪之外,每晚的巡防也不能省卻了,另外就是挨家挨戶的徵集鐵器。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村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了。原本趁著冬日裡清閒,四處竄門子閒聊的人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大姑娘小媳婦兒更是被嚇哭了無數,便是膽大的人這會兒也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起來,紛紛盤算家裡有甚麼東西可以拿來抵禦狼群的。
周家大伯不由的在心裡暗暗佩服自家老孃,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就他老孃這能耐,都足夠辣翻一村人了。一早就猜到了會有野獸下山不說,連後頭的事情也皆料想到了。
自然,周家大伯也沒忘了告知張里長自家的特殊情況,主動提出自家人多,能使得上力的,白日裡全都去村子裡幫忙,又趁機央求免了夜裡的巡防。
周家的情況到底特殊,作為大青山後山腳下頭一戶人家,實在是太危險了。真要是丟下一屋子老弱婦孺,就算出來巡防也不安心。作為交換,周家承擔起警戒的責任,但凡野獸是從周家那邊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