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性情忠厚,一個乾脆爽落,互補的一對兒,自然少了很多彎彎繞繞。
不像另一個臥室裡的那對兒。他們靠精神交流,別說性格,就是買個房子都喜歡一步到位極致的。
……
葉伯煊和夏天現在的狀態,像極了啞劇一般。
兩個人從進了屋後,十分默契。
夏天換鞋換睡衣,葉伯煊沒敢多瞅,他端著洗臉盆出了房間。打回了水、洗好了毛巾。站在夏天面前。
葉伯煊就跟沒看見夏天還在挽頭髮似的,一隻大掌扶著夏天的腦袋,另一隻手拿著毛巾給夏天擦著眼睛、臉。
“擦乾淨了?”
夏天……“嗯。”
“你剛才出門頭髮還沒幹。”
那你還叫我出門談談。“沒事兒。”
……
看起來畫面雲淡風輕,實際上絲絲火花都在拉扯著壓在心底。
夏天爬到了最裡面,葉伯煊躺在床的最外面,他們中間隔著兩個孩子。
“關燈啊?”
“嗯。”
……
“你擠不擠?你把鬧鬧往外推推。我搭個邊兒就行。”
夏天正在小心眼,閉著眼睛躺下陷入黑暗裡。剛才她又哭又表白的話都浮現在了腦中。
有點兒後悔,又開始努力回憶,回憶剛才葉伯煊說過的話語,她隨口應道:“不用。”
“被子夠大嗎?你冷不冷?”葉伯煊把雙人大被往夏天那面挪了挪。
夏天正要回答“你蓋你的”。她還沒等煩躁呢,她兒子急了。
鬧鬧睡著覺還不忘使勁蹬了一下腿,蹬一下不解氣。他又大力扭動了一下小身子。
那倔強脾氣不好的模樣,比白天清醒時表現的還強烈。
煩死了!要嘮出去嘮!到底是誰影響他睡覺?!
夫妻倆都啞了音兒。一時都沒了動作、語言、思維。
鬧鬧打橫耍倔踢腿不要緊,他蹬到了小碗兒,可憐的小丫頭還熟睡著,被嚇了一跳。
小丫頭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忽然猶如小時候餓了等著媽媽餵奶的委屈,她吭嘰了幾聲。
葉伯煊趕緊安撫他閨女,不是好氣兒的把他兒子的小短腿兒扔到一邊兒,緊拍著小碗兒的後背,心裡恨恨地罵著鬧鬧:
“你個死小子!要不是把你們現在抱走目的太明顯,當誰稀罕你躺這?我還用跟你媽媽在這浪費時間說廢話?冤家!”
而夏天摟住鬧鬧也試圖讓她兒子趕緊睡熟,心裡想的是:
“和你爸爸一模一樣。誰招你惹你了?不痛快恨不得毀天滅地。”
……
夏天回來的第二個晚上,她和葉伯煊之間夾著兩個孩子。
葉伯煊感嘆:誰說孩子們是感情紐帶?他們也可能是障礙。
夏天在這個小院子的第三個晚上,兩個娃到點休息就爬上了床。
葉伯煊嘆息之餘、退而求其次,把鬧鬧塞到了床裡面,把他兒子擺成了緊靠牆的模樣。
然後,他把手放在了夏天的腰間,試探著。
感覺夏天只是僵硬了一瞬,並沒有溫柔的拒絕他,他笑了,他膽子大了。
他在夏天的身後,摟著夏天,盡最大的力氣、摟著睡了一整宿。
心,回了原位。
人,變的踏實而不再犯傻。
夫妻勺貼勺的睡著了,他們的裡面,躺著他們愛情的結晶:
天上麒麟,兩個五歲的娃。
……
葉伯煊看著夏天穿著黑高跟邁著從容的步伐,手中拎著公文包走向她的新崗位。
他坐在車裡,時而驕傲,時而感慨萬千。
而穿著一身藍黑色修身套裝的夏天,在和別人擦肩而過得體微笑時,心裡想的是……
那年,他為了慶祝自己考大學,為了讓自己生完孩子恢復自信,他送了她一件大衣。
今天,他送了自己這一身套裝,送自己邁入全新的職場。
——
“你好,趙處長。”這個處長,年齡四十歲上下,看起來不喜歡廢話,從今天起,她直屬他的管轄。
“你好,夏天同志。”這個夏天,很年輕,副處級,前途不可估量。
當夏天拿著名單,站在當年第一批參加高考的畢業生們面前,她的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掀起了點兒波瀾。
只是表情未變而已。
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