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次老人病倒啦,他雖然暫時不能去京都親自照料安排,但最起碼得忙前忙後,出人出錢出力,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就是葉伯煊的心理。很樸實,很男子漢,透著那麼股爺們味兒。
那面在醫院裡,已經冷靜下來的夏愛國,此刻聽完夏秋轉告葉伯煊的原話,也似有了主心骨。
對!去京都。剛才那醫生就是胡說八道呢!然後就讓蘇美麗看著老太太輸液,讓他大哥夏愛華勸說一下夏老頭,他就麻溜起身,也不管來接人去京都的車、能不能這麼快到,誰也不能阻擋他去醫院門口等人。
醫院的走廊裡,沒用多一會兒功夫,就傳來了夏愛琴和趙鐵柱連跑帶顛兒的腳步聲。
夏愛琴一推開病房門,看著躺在鐵架子病床上的老太太,正閉著眼睛輸液呢。
“娘?娘?你咋啦?你咋啦?”
蘇美麗趕緊站起來,過來拉著夏愛琴:“娘被打了一針,剛睡著。你可別吵吵。”然後就拽走夏愛琴,跟夏愛琴把剛才那赤腳醫生的原話說了。一點兒沒隱瞞。人家夏愛琴可是老太太的親閨女、小棉襖,是老太太最親近的人。
夏愛琴在走廊裡,對著夏木頭夏老頭就哭的大鼻涕直流,拉著夏老頭的手,不停重複著:“一會兒再檢查一遍,再檢查。好的都在外面幹活呢。備不住看錯了呢!”邊說邊哭得肩膀直聳動。
夏老頭剛才被大兒子夏愛華勸了一通,也不全信大夫讓回家準備後事的話了。看起來雖然沒精神頭。也跟著不停重複著:“嗯那,錯啦。備不住真錯啦。你娘這一輩子啊,跟我可真沒享福。剛吃飽飯兒可不能走嘍。”
趙鐵柱在旁邊聽完夏愛華細說的情況。跟夏老頭打個招呼:“爹,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人。找找院長,讓他多給安排幾個醫生輪番兒瞅瞅。別上火哈。”
在不懂病情。不知道情況的人心裡,多找人給瞅瞅。人數上多啦,說的話才是權威。
夏愛琴整理完情緒,擦乾淨眼淚就推病房門,坐在老太太的鐵架子旁邊。摸著她娘那隻沒輸液的手。一會兒給擦擦口水。一會兒給掖掖被角。
蘇美麗在旁邊嘆口氣。早上她們都下地前,老太太還咧著沒牙的嘴笑道:“等晌午天兒熱的,我給你們送果子水。我喂完雞就熬果子。酸溜溜的。可好喝啦。瞅著點兒你爹哈。”
你說這咋說倒下就倒下了呢。還讓大夫給說的那麼嚇人。蘇美麗正尋思呢,就聽見坐在床邊兒的夏愛琴的哽咽聲。
夏愛琴瞅著老太太。問蘇美麗:“二嫂,娘能好的吧?你說她前段日子還能來縣城看我呢。好好的人,說倒下就倒下啦。是不是累到啦?”
夏愛琴這句話,如果換做平時這麼嘮嗑,蘇美麗指定不樂意不幹啦。
啥意思?在我家沒呆多久,之前好好的,你那意思累病的?可此時她能挑那歪理嘛。愛琴現在心焦著呢。說話又不能照著書本聊。就是真這意思,這時候她也不能說啥。
“能好,指定能!娘啊,大半輩子心腸都好。過去那些年,有誰家孩子餓得嗷嗷直叫喚,她寧可自己餓著,能勻點兒就勻點兒呢。那都是積德的事。指定能好。”
夏愛琴被蘇美麗說的,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都跟她說了多少回了,去我那呆呆。閨女咋啦?再說又不是養老,就是去串門多住住。
你說娘這一輩子來縣城的次數都有限。年輕時幹活受大累了。歲數大了,還是吃喝給孩子們。
我一問她跟不跟我去縣城呆呆,我騎腳踏車馱著她,她就說家裡老鼻子事兒了,不去。
我都知道,她是怕去我那,我破費。她說過好多次,誰家糧食都緊張!
其實你說她能吃多少?還怕她去我那,我公婆給我臉色看。你瞅瞅,現在躺著不能動了,我就是以後想馱她去我那,她也去不了啦。嗚嗚嗚……”
夏愛琴歲數小,不像她大哥二哥,遇事不能哭哭咧咧。她可不管,她是老閨女,碰到事就是哭。
蘇美麗勸慰。越勸越糟糕。最後倆人一起回憶老太太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蘇美麗心裡也挺感慨。老太太是她婆婆,按理說在一起這麼些年啦,老太太人好,也挺照顧她這個兒媳的,她對老太太挺有感情的。
自己剛得知進屋的時候,看見老太太那樣真挺難受,哭得心酸。但說句打心眼裡的大實話,她比照夏愛琴這個當閨女的,差遠啦!
愛琴從進屋眼淚就沒斷過。老太太哪怕小手指動一下,人家就能馬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