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夜遊,紗幔裡的母女倆自顧自說話,誰也不加理會。
夜遊朝床鋪探了一眼,走到案臺邊,點燃案臺上的燭火:“彎彎,你去看看晴朗。”
夜初心疑惑道:“看他做什麼?”
夜遊輕聲道:“我認為你最好去看看他。”
“我……”夜初心眨了眨眼,明白自己是惹人嫌了,訕訕從床上爬起來,“爹說的有理,丟了千年壽元,他又得偷偷哭了,我去看看他。”
“替我向他道謝。”簡小樓捨不得女兒,拉著她的手囑咐。
“恩。”夜初心慢吞吞穿好靴子,取過斗篷披上,戴上面具。
走到夜遊面前時,她伸出手,貼心的拂去他肩膀上的冰渣,“爹,屋外很冷吧。”
夜遊點了下頭:“是很冷。”
夜初心轉身又要回床上:“那算了,我還是等天亮了再去吧。”
這丫頭,夜遊揪住她的領子,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窘態:“你一條水生龍,怕什麼冷?”
夜初心微彎唇角,促狹一笑,出門去了。
*
他們一行人,被天山劍閣安排在南山聯排的木樓裡。
夜初心自爹孃的房間裡出來之後,也沒真想去看望晴朗。從她舉報晴朗,將晴朗逼來星域開始,便朝著坑他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姻緣已斷,不必傾注太多感情進去。
伸了個懶腰,夜初心踩著厚實的積雪向山頂走去,閒來無事,準備欣賞一下天山的日出。
豈料抵達山頂時,觀景石上已有人在盤膝打坐。
夜初心當即提步轉彎,準備去另一處。
觀景石上打坐的男修察覺她的氣息,轉過頭:“夜姑娘?”
夜初心駐足拱手:“華公子。”
天山劍閣弟子眾多,夜初心認識的很少,但華真名頭響亮,想不記著都難。畢竟是太真第一正道女修畫樂蓉的兒子,又有個身為邪修的爹,父母那一段往事,被太真人津津樂道了幾千年。
“姑娘是來欣賞日出的麼,位置讓給你。”
“不必。”夜初心搖搖頭,“我去別處就好,不耽誤華公子清修。”
“我哪裡是清修,心情煩悶來看風景罷了。天山日出,在此地觀看是最絕佳的,姑娘上來吧,我去別處,反正我在天山住了幾千年,早就看膩了。”
華真微微笑著,正準備躍下觀景石,夜初心足下一點,飛了上去:“既然如此,一起便是,此石寬闊,又不是容不下你我二人。”
華真愣了愣,不太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夜初心的心思極為細膩,明白華真為何會發愣,因為不光彩的出身,天山劍閣的弟子十分排斥他,視之為毒瘤,避之不及。
略一思量,她伸手將面具摘下,露出可怖容顏,笑著道:“前提是,華公子不覺著我煞風景。”
華真乍一見她真容,倒抽一口冷氣。驚覺自己表現的過分,連忙坐下:“不不不,姑、姑娘一點、一點也不嚇人!”
他結結巴巴的小模樣,在夜初心看來甚是有趣,莞爾笑道:“是嗎?”
笑的華真愈發緊張,手足無措:“是是,夜姑娘心靈美……”
夜初心更是忍俊不禁:“華公子剝開過我的心?怎就知道我心靈美?”
華真鎮定下來,坐的端端正正,背書一樣:“夜姑娘推測出天機,幽冥獸即將入侵,立刻來我天山劍閣預警,心繫蒼生,自然心靈美。”
而且華真已然明白她將面具摘下來的原因,小小一個細節,令他心生感動。
夜初心反掌一撐,身體微微後仰,抬頭看著漫天星辰,似在感慨:“可惜男人只喜歡美人兒,心靈再美也沒什麼用處。”
“夜姑娘指的是世間膚淺男子。”
“在美色上,男人皆膚淺,不膚淺的一定有問題。”夜初心說出口之後,依稀想起這是晴朗曾經說過的話,微微有些失神。
“姑娘以偏概全了,外在的美麗固然為人喜愛,但內在的美好才是經久不衰。”
“說的出這番話,可見華公子尚未遇過令你動心的美色。”夜初心收斂情緒,淡淡笑著轉頭看她,“不然便會知道,美貌對於男子的殺傷力。”
“我……”華真再次被她的臉給噁心著了,不斷告誡自己皮囊乃虛妄。
為克服障礙,證明自己與眾不同,華真舉目直勾勾盯著她的臉瞧。
漸漸地,他發現夜初心雖貌醜,卻生了一雙非常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