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要緊,知道她要逃就行了,家主暗動氣機,牽在慕君身上,如果她沒有像梁琴一樣被抹掉氣息,只要他略一感受,就能知道她的位置。
他當然聽不出來,這首歌是義大利語,一首古典與流行的跨界歌曲,它的原唱是英國音樂劇第一女伶莎拉·布萊曼,為了契合歌曲本身,慕君難得地拿出了自己的美聲唱法,如果讓天網上的樂評人知道,又會造成歌唱界的一大地震,畢竟上次比賽的真假聲都還沒有人研究透徹呢。
之所以不顧隱藏美聲唱法也要拿出這首歌技,不單是因為它的歌詞讓人摸不著頭腦,也因它的每一句歌詞都在說再見,比起其它逃脫歌技的一兩句歌詞逃得更遠,更隱蔽。
保護陣法只能支撐一分鐘,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慕君的心情在噼裡啪啦的大雨聲中奇蹟般平靜下來,在王家主的虎視眈眈中,按部就班地跟著伴奏一句一句唱下去,唱到“timesay goodbye”,白光忽然消散,她眼前閃過王家家主蓄勢待發、志在必得的表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透明的歌技罩子保護她一幀一幀地穿越空間,好像處於另一個層面的空間,她看見王家飛快地閃過她眼前,大雨傾盆穿過她直接打在地上,她看到黃土城門上高高掛著的大紅燈籠,看到因幾日暴雨而高漲的河水。
歌聲不停,心念一動,她出現在幷州城對岸的索道處,及時地從玲瓏螺裡拿出一把大傘開啟,雖然她動作很快,但還是被迎頭罩來的大雨淋溼了一身衣服,溼衣貼在身上,頓時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穿著溼衣服不舒服,可現在不是換衣服的時候,慕君唱完這首歌,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腳下浩浩蕩蕩、奔湧而下的黃河,她望向河流下游的幷州城,一個小黑點正飛速從那邊移過來。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適可而止。哪怕得罪所有人,都孤注一擲地以為自己是對的。而對待這種人,不狠狠地給他一個教訓,他就不懂世界有多大。
慕君嘆了口氣,眼看那小黑點越來越近,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能一絕王家家主的念頭,她不得不拿出自己為保險而想出來的後招,在心底道了聲得罪,戒指流轉出氣勢磅礴的音樂伴奏。
慕君放下傘,在大雨中張開雙臂,紫色歌力從她的身體內向外延伸,跟著伴奏向河流擴散,紫氣所到處,河水頓時暴漲,她在滂沱大雨中高聲唱,“我站在高山之巔,…”
沒錯,她在《黃河大合唱》裡選來選去,最後還是選了這首《黃河頌》,論歌詞,它最貼切慕君現在的處境,論氣勢論威力,它不如其它曲目,慕君也的確不想造成太大傷害,只想小小的警告一下王家。有禁制保護的城市,小小黃河傷不了裡面的居民,不過若是王家主不死心非要抓住自己不可,就只能請他嚐嚐黃河水的味道如何了。
“金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
王家家主在半途之中,臉色倏地劇變,露出驚恐之色,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正在掀起萬丈狂瀾的黃河,黃色的河水好像遮住了半邊天空,鋪天蓋地地朝他和他身後的幷州城奔湧而來。
他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家主架子,猛地轉身朝幷州城激射過去,一邊扯著嗓子嘶啞地大喊,“警戒!警戒!”
幷州城拉響警報,刺耳的鳴笛聲響徹天空,一家跟著一家亮起燈來,照得天空恍如白晝,一座躺在黑暗中寂靜的城市好像被喚醒了一樣,孩子的哇哇哭聲,父母的細碎抱怨聲,情人耳鬢私語聲,合著窗外的雨聲分外熱鬧,但這熱鬧持續的時間僅短短一瞬,當第一個居民注意到不遠處佔據了半個天空的黃色巨浪時,那驚恐彷彿能感染一樣,一個人接一個人地朝天看去,整座城市都陷入目瞪口呆的死寂之中。
道長抱著一臉好奇的小男孩,泰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的他看到窗外的場景,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起來,雖然他知道城裡有保護陣法,那滔天巨浪只是看起來可怕而已,一定不會傷到自己,但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就連徒弟都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是,姐姐做的?”在幷州城裡一個隱蔽的角落,慕顏望著窗外的景象,直接被驚呆在原地,哪怕坐在他身邊的梁琴挽住他的手臂,溫順地靠在他身上,也無法消弭他心中的擔憂和不安。
上次除掉那朵花,姐姐的反噬就那麼嚴重,這次……
“啊啊啊啊,”陷入死寂的城市突然劃過尖利的叫聲,好像在呼應她似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也此起彼伏地尖叫起來,無數人打著傘跑到自家門口定定地看著頭上的黃色河水,一輩子沒見過海浪的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