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是他實打實的長輩,他再怎樣的身份,對待長輩的時候該有的禮數卻不能忘的。
如今家裡的大小事務基本上都交給了許林廣的妻子來處理,許太太閒來無事就拉了青嵧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先前進屋的時候四周都清淨著,出來的時候,廳裡已經聚了好些位太太姑娘,大部分都是青嵧熟悉的。
看到青嵧,眾人都湊了過來。有的握了他的手說長高了,有的贊他愈發儒雅了,還有的笑著與他說長得愈發俊俏了。
頭兩個青嵧愛聽。最後那一種有些刺耳。他忍不住道:“我都八歲了。漂亮是說笑丫頭的,我可不是。”
他這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笑了大家,有人就道:“這脾氣瞧著更像是鄒大人。”
眾人紛紛贊同。
這口中的“鄒大人”卻非鄒大將軍鄒寧揚。早兩年鄒寧揚已經回了冀都不再上戰場,任了領侍衛內大臣,但或許是習慣使然,大家提起他的時候,也依然稱呼一句“鄒大將軍”。而那句“鄒大人”,卻是在稱呼翰林院的鄒元鈞。
青嵧聽人說自己脾氣像舅舅,再一想舅舅那麼本事,就樂呵呵的十分自得。
恰在此時,旁邊響起了一聲笑語。
“喲,八歲啦?真是不得了呢!”
笑吟吟的聲音傳來,聽著有些耳生。
青嵧望了過去,便見一名身量頗高英姿颯爽的女子正笑望著他,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青嵧剛要問她是誰,轉念一想,以他這個身份,對方毫不顧忌的說出這樣話來的,全天下統共就沒幾個人。挨個捋了一遍後,將早已熟悉的那些位剔除掉,也只剩了下一個。
他遲疑著問道:“葛姨?”
葛雨薇沒料到青嵧一下子竟是猜出了她的身份,不由得怔住了。
許家今日待客便是為的給葛雨薇還有穆效接風洗塵。兩人多年未曾歸京,乍一回來,可是讓大家都歡喜極了,紛紛說要給兩人辦席吃酒。昨兒下午兩人才到,今日就被拉到了許家來做客。
葛雨薇本是打算中午吃過宴席後下午去宮裡見元槿的,沒料到竟然提早遇到了青嵧。
看到青嵧一下子就猜中了她,葛雨薇知道,定然是元槿沒少在孩子們面前提起她來,忍不住眼睛有些泛溼,問青嵧:“你母親可好?”
她口中沒有說“娘娘”那些,反倒是用了長輩對晚輩時候親近的說法。青嵧聽了感到親近,便道:“母親一切安好,時常提起葛姨。”頓了頓又道:“聽說葛姨回來了,昨兒晚上母親很開心,多吃了半碗飯。”
他這孩子氣的說法讓大家忍俊不禁。
眾人善意的笑容下,青嵧很有些訕訕,挺直的小身板就有些發酸,手心裡也出了點汗。好在一貫的教養使然,讓他還能強撐著風度。雖然小臉紅到了極致,表情看著依然是雲淡風輕的。
旁邊就響起了賀重珊的笑言:“這樣瞧著和陛下可是有些像了。”
正說著話的功夫,幾名男子大跨著步子走來,正是葛雨明和穆效他們幾個,亦是來見過許太太的。
先前在外頭就聽許林廣說起了青嵧到來一事,看到青嵧大家並不意外,和他說了會兒話就往裡面行去。
倒是葛雨明稍微停了會兒,問起青嵧怎麼獨自跑出來了。
葛雨明在宮中當值多年,如今已是禁衛軍統領。這些人裡,青嵧和他最熟。有些話,青嵧和他說起來也更隨意一些。
“葛叔叔那是不知道爹孃的生辰禮有多難準備!”青嵧說著,話語裡些微的帶出了點怨氣來,“眼看著快到冬日了,我就想著提前出來瞧一瞧。”
這也不怪他心裡堵得慌。每每自己送的禮物都被比了下去,著實讓他懊惱。
比如去年冬日吧。他送了父親一副親手寫的大字,青悅就送了父親前朝名家的字作。他送了母親自己畫的畫,青悅就送了母親近乎失傳的名家畫作。
雖說他的看上去更加貼心,但和妹妹的比起來,總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認真想了想,愈發心裡鬱悶——妹妹那麼小懂什麼?禮物都是外祖父幫忙準備的,然後由妹妹送出去。
旁人家都是疼兒子。他家外祖父不。偏疼女孩兒。有了妹妹後,他就跟個草似的了。妹妹那是天上的花,他就是地上的泥。
初時他還心中有些忿忿,不過後來聽舅舅們說,當年他們和現在的他簡直是一樣一樣的待遇。青嵧的心裡就好受多了。
好受歸好受。心底深處的那點兒不自在可是沒法消除的。青嵧就暗下決心,自己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