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有些不明所以,就道:“太后娘娘是讓護國公的夫人給送來了幾隻。沒事的時候就會煮了羊乳來吃,對身子倒是極其不錯。聽太后娘娘說,這幾日覺得力氣比往日裡足了,婢子瞧著氣色也是更好了。”
元槿捏著小勺子的五指一緊,語氣依然平靜,“太后覺得自己吃了好,所以也讓青嵧多吃了些?”
“是。”單嬤嬤遲疑著說道:“剛才小殿下吃的不錯,太后哄著他,足足吃了一碗……”
話還沒說完,咣噹一聲瓷器落地聲起,緊接著便是勺子被擲到地上的脆響。
單嬤嬤雙手絞著,將脊背弓的更低了些,用餘光掃了眼地上的水漬,心裡驚疑不定。
“乳母離開的時候,青嵧已經吃飽了,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元槿淡淡說道。
單嬤嬤有些明白過來許是那羊乳出了什麼岔子,脊背上不由得開始犯冷。但一想太后也吃了羊乳沒事,就又鎮定了稍許,“是。”
“之前我早已和宮裡的人都說過,不許隨意亂喂青嵧東西。如今他就是吃奶、喝水便好。你,可還記得?”
“……記得。”
“那既然已經知道他吃飽了,又知道不準亂喂他東西,為何還要硬讓他吃羊乳?!”元槿的語氣漸漸轉冷,“青嵧一向是吃飽了就住口,斷然不會那麼貪嘴硬要多吃。想必,是有人強要喂進他口中的吧。”
單嬤嬤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猛叩了三個響頭,訥訥說道:“老奴、老奴看那羊乳是好物,就想著、想著……想著讓小殿下也吃點。”她見元槿半晌不說話,又是一陣猛磕,“求娘娘恕罪。”
待到她自己停歇下來,元槿疲憊的擺了擺手,“你回去與太后講,過猶不及。自認為是好的就要硬塞給旁人,未免就是好事。”
即便單嬤嬤一口一句都是她的錯,但元槿又怎會不明白?如果不是太后執意如此,誰也不敢去逼著已經吃飽了的青嵧再去喝羊乳。
更何況,徐太后曾經好幾次在元槿的跟前說起那羊乳的各種好來。只是元槿覺得乳母們喂的不錯,孩子也還太小,就拒了太后的提議。
哪知道竟是來了今日這一出。
單嬤嬤緊張的脊背都溼透了,晃晃悠悠站起身來。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太過失禮,聲音低低的求娘娘恕了自己失儀罪。
秋實這時說道:“娘娘,小殿下剛才吐了的那衣裳,是拿去洗還是拿去扔了?”
“扔了吧。”
單嬤嬤趕忙問道:“什麼?吐了?小殿下吐了?”
秋實低頭道:“太醫說是積食,吃的太多。小殿下難受得厲害,到現在都不肯睡。”
單嬤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而後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
藺君泓聽聞訊息後,大步流星的趕了回來。見青嵧蒼白的小臉,他的臉色愈發黑沉。把孩子從元槿懷裡接了過來,抱著哄了好半晌。
說來也怪,青嵧雖然粘著元槿,但元槿哄他時他怎麼都不肯睡。如今藺君泓抱著他,他倒是很快睡了過去。
元槿暗自稱奇。
藺君泓卻道:“這小子就是欺負你。看你性子好,就非得不聽。他在我這裡不聽話試試?”
話雖說的兇惡,他的動作卻異常溫柔。把青嵧放到了小床上擱好,又輕輕捏了捏他柔軟的小手。
小傢伙累得狠了,乍一睡著就睡得香甜,小手指被碰,連點反應都沒有。
藺君泓之前在和大臣們議事,剛剛得了空閒,只聽說了事情的大概並未知曉全貌。他和元槿一左一右的在青嵧的小床邊坐了,這才問起此事。
知曉是徐太后做下的好事,藺君泓徹底黑了臉,當即調了一隊禁衛軍過來守在永安宮,又吩咐道:“但凡是靜明宮的人,誰來都不許進!”
雖然他沒把話說得太直接,但任誰聽了,都知道這條命令是專程針對徐太后的。
一時間宮人們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好在上午的時候已經將政事處理的差不多已經妥當,藺君泓下午就哪裡也沒去,將書冊和卷宗盡數拿到了永安宮裡,邊看邊陪著元槿守在青嵧的身邊。
小傢伙睡得好,這一覺足足過去了兩個時辰。待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之間徐太后來過好多回。只不過盡數被禁衛軍擋在了永安宮外頭。
恰好今日連副統領當值。徐太后看到他後,就託了連副統領來給藺君泓和元槿捎句話,說之前的事情是她不小心,並非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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