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坐在她床邊,冰涼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蹭了又蹭:“頭一次見愛財愛到你這樣的,臉上都壓出印子了。”
紀青盈順著太子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被抱了整晚的七寶如意頭上的雕刻壓出了一個雲紋。
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整個人還有點迷糊,紀青盈抓了太子的手在自己臉上又按了按:“殿下給我揉揉,就沒印子了。”
“得寸進尺。”太子在她臉上捏了捏。
紀青盈掙扎著起了身,握了握太子的手:“殿下手這麼這麼涼?”又看看外間天色:“殿下這麼早過來?天才剛亮呢。”
“孤有事要出宮,你這幾天先報病不要出去。”太子臉色略有些凝重,“德海會在重華殿,真有什麼就叫人去找他。”
紀青盈這下徹底驚醒了:“出了什麼事嗎?那殿下有沒有危險?”
太子搖搖頭:“孤不妨事。只是孤不在宮裡,你要防著人。傅琳琅如今雖然禁足,蘅芳宮勢力仍在。你自己小心。”言罷便要起身。
“殿下。”紀青盈忙下了床,連外衣也顧不得披便送他到門口,“殿下你也要小心保重。”
“知道了。”太子面色稍稍和緩,捏了捏她的手,轉身便帶著謝允去了。
送走了太子,紀青盈就再無睡意了。看看天色,也就是大概早上六七點的樣子,什麼事情值得太子這樣匆匆出宮?
既然著急,卻又繞到了夢蝶軒一趟,是太子這一去要很久,所以才怕夢蝶軒出事麼?
紀青盈越想越不安,連早飯也是吃得食不知味,思來想去還是叫小苜蓿去了一趟重華殿問德海公公。
然而德海公公那邊什麼有用的訊息也沒傳回來,只說太子有事,請昭容安心休息。這話就完全是等於沒說,紀青盈心裡就算牽掛,也只能先放下不提,檢視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存檔也就罷了。
太子忽然出宮的訊息到下午才在東宮傳開,梅側妃那邊居然還打發了人過來“探視”紀青盈,其實是想問紀青盈知不知道太子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紀青盈只能據實以告,那就是不知道。
梅側妃的宮女露滿似乎並不大相信,反覆詢問再三,最終紀青盈焦躁起來冷了臉:“露滿姑姑,窺伺殿下是什麼罪過,我雖不才,也是知道的。梅側妃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難道不知道嗎?你繞來繞去沒完沒了的,是要做什麼?”
露滿一噎,只得躬身行禮:“昭容教訓得是,奴婢失禮了。奴婢告退。”
打發走了露滿,紀青盈便自去拿了風物誌翻看。反正多擔心也無益處,還不如看看閒書靜靜心,多瞭解一些大盛風物也是好的。
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個時辰,紀青盈將這本風物誌看了四分之一,便聽外頭綠蘿的聲音稟告:“稟昭容,禮文館顧典記求見。”
顧典記?
紀青盈想起那個清秀出塵的小中官,嘴角不由微微一抽。其實她心裡還是挺好奇的,先前的“自己”到底跟顧川有什麼關係呢?
“請他進來罷。”紀青盈擺了擺手,又吩咐小苜蓿去弄些茶果。
“奴婢見過紀昭容。”顧川進門行禮,手裡還拿了兩本冊子。
紀青盈知道一般來說,中官內監會自稱奴、或者奴婢,只有品級高到一個地步,才會有資格以“臣”自稱。但是因為顧川實在太過清秀,這一句“奴婢”簡直是帶了些柔美氣息。
“顧典記免禮。”紀青盈微微含笑,抬了抬手。
第55章 12。10
“聽聞昭容復位,恭喜昭容。”顧川抬頭望了一眼紀青盈,又欠身垂首。
“多謝。”紀青盈對顧川是好奇大於防備,便又打量了他一回,“今日顧典記有什麼事?”
“禮文館近日整頓書籍編修,重修殘本,同時也要編纂風物誌,所以奴婢斗膽,要將之前奉予昭容的書卷暫先取回。”顧川解釋得光明正大,“奴婢另帶了兩本江州的筆記給昭容,不知昭容可否暫做消遣?”
“又是江州?”紀青盈略感奇怪,大盛不是有十六州麼?顧川上次拿來的書就是隻有江州和渝州的相關紀事,現在拿著皇宮圖書館內部整頓的由頭過來換書,給的還是江州有關的?
顧川並沒抬頭,聲音也還是那樣柔和而平穩:“奴婢聽聞昭容您傷著了頭腦,好些舊事並不記得了,所以奴婢才斗膽給您選了江州的風物地方記事,您或許多看看便能想起來了。”
紀青盈眼睛微亮,果然顧川不簡單,這書裡也不是沒有玄機的!只是江州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