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卑。”太子妃淡淡笑了一聲,看著紀青盈欠身之後才落座,目光閃了閃,又將她上下打量兩番,“看來還是孟懷淵更會□□人。”
這時茶就送了上來,紀青盈略有尷尬地彎了彎唇,不曾料到太子妃話意裡竟流露出對太子這樣深切的恨意,居然直呼起姓名來了。雖說此時此間的話並不會外傳,而太子妃的情形也很難更加不好,但這樣的措辭到底還是有些出人意料。
太子妃接了茶盞,輕輕啜了一口:“江州秋茶,其實也算不得上品,但總是故鄉舊味,紀昭容不嚐嚐?”
紀青盈滿心皆是向著太子妃的提防,如何敢在昭華殿裡吃喝什麼,當下也端了茶盞,不過只是聞了聞就放下:“臣妾怕燙,且這茶味也太濃了些。娘娘既然看不上這江州茶,如何有興致邀臣妾過來呢?”
太子妃也將自己手裡的茶盞放了,又玩味地看著紀青盈:“本宮聽說紀昭容你傷著了頭,不記得先前之事,看來也不是虛言嘛。連這是不是真正的江州茶也分不出來了?”
紀青盈心裡不由微微一震,這個所謂傷到頭的事情其實並不是什麼請脈診斷的記錄結果,嚴格地說她第一次“聽說”自己傷到頭,還是從露珠姑姑的口中,後來再被提起,就是顧川所言了。
難不成這兩個人有問題?
至於自己能不能分辨什麼江州茶江州水的,那就都是浮雲了。
“臣妾不愛喝茶。倒讓娘娘見笑了。”紀青盈微笑應了一句,太子妃一定是有話要說的,她如今只能靜觀其變。
“不愛喝茶?”太子妃慢慢重複了一句,又低頭啜了一口茶,“這還真是奇了,難不成這傷了頭便連性子和口味也改了,到底也是產茶名地出來的。不過,想想當初的年日,或許也是吧。”
這幾句話說的實在含糊,紀青盈卻好像抓到了一些什麼線索,江州的秋茶名產,應當會有幾個主要的地方才對。至於年日,大約便應該是說她離開江州的年齡。
可是太子妃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或者威脅,總不能就是叫她過來單單敲打兩下吧?
“娘娘還在靜養,傳召臣妾過來,只為了喝茶?”紀青盈見太子妃說完剛才那幾句話又低頭喝茶,眼見幾乎就喝掉了一盞,還是決定主動提問了。
“喝茶是一件事,”太子妃抬頭笑笑,眼中的恨意與玩味越發強烈,似乎也不再試圖掩蓋,“另一件,自然是想看看孟懷淵如今將你寵成了什麼樣子。當年大婚的時候,他跟我可是也說過許多言語了,那一句句的真心真意,好像要將心肝都掏出來,如今當著你又做出一副從無夫妻情分的模樣,實在是好心計好手段,什麼南府戲子、秦淮梨園,都不過如此了罷!”
紀青盈心頭又是一震——這話是真是假?
從先前多番相見,太子妃對懷淵太子的滿懷情意,實在是誰都看得出。而太子的無情雖然也明顯的很,但以他的神演技,若說真的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從技術層面上完全沒壓力才對。
“可是我……我身份之低……殿下何必對我……”紀青盈強自定了定神,先順著太子妃的話頭接下去,無論心裡信與不信,先做出個相信的樣子再說。
“哈哈哈,”太子妃笑了幾聲,眼角竟有淚滑落,“你身份低微不低微,其實還要看這朝堂上誰做主罷了。若是當年晏閣老不倒,你如今哪裡會將梅璇寶音等人放在眼裡?你真以為孟懷淵待你是真心?你真以為他不會叫你出來指證了我姑姑再將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如今的處境,你將來還比不上呢!哈哈哈哈……”正笑著,便有鮮血從唇邊溢位。
“娘娘!”太子妃身邊的宮女並不驚慌,只是見狀便跪了一地。
紀青盈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傅嬪與太子妃的絕地反擊大招是什麼,趕緊上前要去檢視太子妃的情形。
什麼線索什麼資訊都回頭再說,要是太子妃就這樣死在自己眼前,這個事情就嚴重了!
“娘娘,娘娘!”紀青盈摸了太子妃的脈搏,雖然她的醫術能力裡並不包括解毒,但基本的脈案醫理還是知道的,就在這一時三刻之間,太子妃的脈搏已經十分混亂且迅速轉弱,面板和指甲皆開始發青,口鼻都在不斷地湧出大量的鮮血,血液的顏色也要比正常的更暗,甚至還有更加強烈的氣味,這分明便是劇毒斃命的意思!
“傳太醫啊!”紀青盈急起來,忙呼喝身邊的宮人。
然而為了避免身邊的人將江州之事洩漏給太子,加上因為那紙團的事情她也不再信任身邊的人,紀青盈並沒有叫小苜蓿和綠蘿綠竹相伴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