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些,但也因著想起之前顧川的模糊情愫而感覺複雜,雖然還要請他幫忙去查自己的身世或文卷等等,卻不好意思再叫他小川了。
“不知道昭容這次是想找些什麼書卷?”顧川倒沒感覺出紀青盈有什麼異樣,照舊是溫柔地望向她,目光中關切隱隱,“聽說昭容昨日又身體不安,還是要多休息才是。”
紀青盈猶豫了一下:“多謝關心。我的身體並沒什麼,這次請你過來,其實是……”頓一頓,再度壓低了聲音,“我想問你,禮文館裡有關當年晏閣老……”
這三個字一出,顧川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紀青盈相信他已會意,也不必補全了。
顧川不由微微側目望向門外,紀青盈輕聲道:“我已吩咐侍女們各去做事,無妨的。”這也算是她對小苜蓿等人的試探,要是誰特意窺伺,大約也就是內奸了。到時候再看看是讀檔還是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她暫時還沒預備。畢竟小苜蓿跟隨她時間最長,如果內奸是兩個綠,紀青盈還覺得稍微好些,如果是小苜蓿的話……
顧川點點頭,也放輕了聲音:“昭容如今是想起了更多往事麼?”
紀青盈猶豫了一下:“我能想起來的不多。大體上還是在蘅芳宮裡聽到的那些。以前年紀更小些,便以為身邊人說的定然是實情,可是現在再仔細想想,還是覺得要自己再查查才好。所以,當年晏閣老的事情,你聽說過麼?”
顧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垂目道:“既然昭容想檢視前朝舊事,奴婢自當盡力。”言罷起身一禮,便要退出。
紀青盈還以為顧川會為她解釋一些,卻沒料到他竟這樣謹慎,也不好再多追問,只能多加了一句:“多謝顧典記。剛才聽顧典記有些咳嗽,如今快近年下,天氣寒冷,顧典記也要保重身體。”
“多謝昭容。”顧川並沒有抬頭,又欠了欠身,便行禮去了。
而他的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高,不到半個時辰,幾本手抄卷宗就被送進了夢蝶軒。紀青盈仍舊是打發了小苜蓿和綠蘿綠竹出門,自己關門翻看。
這一次,她終於有了更清晰的答案。
顧川所送過來的卷宗應當是綜合摘抄,看紙頁也不是太新了,字跡端秀非常。記起許多舊事的紀青盈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顧川的筆跡。也就是說,顧川送來的卷宗,大約是他這些年來對紀青盈身世暗中調查的結論。
簡單地說,紀青盈原本應該是姓姚的,也就是曾經在京中頗有名望的書香門第之一,她的曾祖父姚鳳鳴曾經是睿帝朝的探花,襄帝朝的次輔,而她祖父是榜眼及第,官至閣臣,只不過病故較早。她的父親姚端義曾是前朝的狀元,晏閣老的門生。
至於她的母親葉氏,出身竟然更加煊赫,竟然是淮陽侯府的二房長女,葉氏的母親,也就是紀青盈的外祖母,是肅帝的堂姑母,康寧郡主。
然而再是煊赫的家族,到底也是身為人臣,奪嫡之中站錯位置,還是朝夕傾覆。
肅帝甫一登基,晏閣老便在府中自盡,外間眾說紛紜。因為肅帝並未明旨將其賜死,可是人人皆道晏閣老是接到肅帝的賞賜與暗示才自盡的。而即便晏閣老已死,也未曾保住晏家剩下的子弟,肅帝仍舊下旨降罪。
而隨之一同隕落的還有淮陽侯府、姚家、並康寧郡主一脈等等十餘家公卿重臣,連與肅帝奪嫡之爭失敗身死的仁郡王遺孀並其兒女也難以善終。
但在這一切有據可查的記錄之中,並無一人姓羅。所以到底當初將紀青盈送到傅貴妃身邊的羅大人到底是誰,其實顧川這邊追查的結果並無答案。
而紀青盈的母親葉氏到底有沒有姓羅的表弟或者親戚,實在無法得知。
但紀青盈更迷惑的還有一點,如果當初她在江州是與父母隱姓埋名一同避世生活,那“羅大人”又為什麼將她送進宮裡?她只是罪臣之女,甚至可以說是漏網逃犯,又不是什麼絕命刺客,在宮裡能做什麼呢?
過去傅貴妃曾經給她的答案是,為了保護她,而且順便尋找給家人平反的機會。但是紀青盈總覺得這個答案太過牽強,以肅帝剛愎暴烈的性格,如何會承認自己當年不該剷除晏閣老等家族?
就算想要給晏閣老、姚家等平反,找傅貴妃又能有什麼用。當年畢竟是肅帝自己的政。治清洗,又不是什麼被陷害謀反之類的驚天冤案。
看來看去,一切好像都更清晰了,然而也更迷茫了。
“昭容,德海公公過來傳旨。”正當紀青盈百思不解之時,外頭傳來了小苜蓿的稟報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