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電視機的聲音驟然消失,她偏眸,沈恪拿了她丟在一旁的遙控器,把電視關了。
他稍稍側身,眸光對著他,銳利如鷹,含一絲冷笑:“他是沒有野心,可保不齊哪天像我一樣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有。”
胸腔瞬時湧上一股無名火,分不清為何,甚至隱約有一點害怕。怕什麼?不知道。
“沒人把刀架你脖子上。”她冷聲,“是你慾念太重,不肯舍,只想得。”
“我為什麼只想得,你難道不清楚?”
“我不清楚。”她沒有閒情和他爭論,搶過他手裡的遙控器,重新開啟電視,再不說一句話。
雜聲嘈嘈切切,沈恪的心也嘈嘈切切,一時間,也再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他電話響了,直到那頭有人叫他回去,他收了線,將一張奧運會開幕式的門票擱在茶几,“給你帶了張票,週五晚上我來接你。”
週五,八月八。周霽佑不用看,也不用問,轉念一想就猜到是什麼票。
一口回絕:“拿走。”
沈恪身姿挺拔地立在她面前,擋住身後的電視機,眼神不容抗拒:“五年了,還沒任性夠?你還要再和我僵持多久?”
周霽佑語調平穩,神情淡漠:“你都說我任性了,不任性一輩子,怎麼對得起你的褒獎。”
***
把人氣走,她獨自又在客廳裡坐了坐,腦子好像很空,空到什麼都想不起,又好像很沉,沉到什麼都理不清。
她看了眼躺在那不動的開幕式門票,又看了眼立在那也不動的一次性紙杯,想起身一併丟進垃圾簍,身體乏累,懶得動。
她閉了閉眼,電視機的聲音吵得心煩,可她又不想關掉。關了,房子靜謐得可怕,思緒更會飛得沒邊。
她和沈恪變成今天,她私以為,不能全怪她的任性。從他和孟一宜出雙入對,到兩人訂婚,她惟願在自己的世界裡沉下去,再不回頭。
門鈴乍響,突兀地與電視裡的一段廣告重疊。
她一開始沒聽清,後來得以辨認。
又回來了?
不動,不開。
門鈴聲中斷,沒過一會,包裡手機又響。
剛好在身畔,停頓兩秒,她才慢吞吞開啟包,掏出來。
一看螢幕顯示,輕微地眯了眯眼。
接聽,懶懶地說:“幹嘛?”
“你不在家?”沈飛白說。
她莫名其妙:“在。”
他沉默。
她有點煩了:“有事快說。”
“我在門外。”他聲音略低。
周霽佑聽清了,但不確定,她拾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你剛說什麼?”
他無聲一秒,重複:“我在門外,你出來開一下門。”
“……”
***
周霽佑沒向外推門,擰開門鎖後,後退一步。
沈飛白看門縫敞開,杵在門外拉開門,走進。
矮身換鞋,任由她居高臨下地打量。
周霽佑說:“你看見他了吧。”
他直起身,目露疑惑:“看見誰?”
他沒必要裝傻充愣,她適時打住,隨口一扯:“看見樓下門衛啊。”扭頭回屋,背對他問,“這麼晚了,跑我這兒來幹嘛?”
“想來就來了。”他避重就輕。
周霽佑腳步停下,扭頭:“幾點了,不看時間?”
他神情平淡得看不出一絲奇怪,可那雙眼睛卻湛湛地盯著她:“說實話,你想聽嗎?”
又來了,又是那種眼神。她隱隱察覺他所謂的實話會是什麼,轉回頭去,沒搭理他。
沈飛白觀察她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小別扭,心口柔軟,無聲揚了揚唇。
工作結束得晚,想她,就來了。
走進客廳,看到茶几上盛水的紙杯,“有客人來過?”
隨口一問罷了,不想,卻遭來她涼涼的一句:“不關你事。”
他不作聲。她走進臥室去了,他在沙發坐下,無意間,目光注意到那張奧運會開幕式門票,眼瞼一抬,拿過來。
開幕式最貴的入場券。
他另隻手無意識地輕輕按在褲兜,裡面也有兩張票,最便宜的,同事轉手送他的。
想和她週五一同去看,可現在,突然有點拿不出手。
周霽佑走出臥室,撞見他手裡拿著那張門票,他偏頭看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