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嘴角,似乎想諷刺一笑,但卻沒笑出來,“管,那你想咋管?進東子家房門一本本對著書看漏沒漏嗎?”
一聽丈夫這話,劉文娟就像被狠蟄了一下,立即反問道:“難道,趙家還能將所有書都列上去嗎?”
以己度人,她是絕不肯相信的,只是不上對門也沒辦法,她沒啥文化,丈夫也沒念過高中,就算眼下兩口子就站在新華書店裡頭,對著高中有關書籍,也不知該挑哪本舍哪本。
“都是我沒用。”
劉文娟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她捂著嘴低聲嗚咽:“要是,要是我能向對門姜寧那麼聰明,還念過高中,你也不用去對門求人了,咱也不怕人藏著掖著了。”
“都是我沒用。”
劉文娟即使有千萬個缺點,但她卻有一個好處,她的所作所為,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的丈夫,為了自己的小家。
哪怕這行為未必對。
一家人聚首半年,家裡買了肉,她都是留給丈夫和孩子吃的,自己怎麼也不肯伸一筷子。
王建國不是不知道,就是因為很清楚,一聽媳婦情真意切的哭聲,他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怒火一下子就無影無蹤,只徒留無力感。
他揉了揉臉,站起來將媳婦拉到身邊坐下,“行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有些事兒你做得不好,那就甭做了,待在家照顧孩子好嗎?”
丈夫要是疾言厲色,劉文娟委委屈屈哭完就算,可是他這樣溫聲勸慰,她一腔委屈反而爆發,眼淚沒止住,反而更洶湧。
“建國,建國,我都知道的,你不用哄我。”
她伏在丈夫肩頭,抽噎著說:“我知道這次上軍校機會很難得的,錯過了就很難再有了。”
“你要是沒趕上趟,以後想再往上升就難了。”
營長以下是基層軍官,再往上的團級就是中級軍官,這是一個分水嶺,不說別的,單人數就陡然減少,想跨越這個界限很難很難。
眼下這個上軍校的機會,說是最直接有力的路徑也不為過,只要畢業出來,他們就是團級預備役,有了坑就會安上去的。
也很容易理解不是?畢竟部隊辛辛苦苦選人出來深造,可不是瞎鬧著玩的。
然而此消彼長,有了這麼一群預備役等著,被篩下來的營級即使再努力,也很難再有出頭機會。
畢竟,這坑本來也不多呀。
劉文娟就算不聰明,這麼粗淺的道理還是懂的,她攥緊丈夫的手,啞聲道:“這麼要緊的機會,對門肯定自己留一手的,畢竟你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呀!”
她都聽丈夫說了,領導打分兩人一樣,軍屬考核恐怕也分不出高下的,那麼,文化考核一戰就將決勝負了。
換了她,她也留一手!
“不會的!”
又聽到這個論調,王建國額頭青筋跳了跳,他吸了口氣,保持平靜,“娟子,你聽我說,東子不會這樣做,換了我也不會這樣做。”
想起媳婦到底只是向著自己,他多了幾分耐性,想了想,換了個角度解釋,“娟子,你要明白,這學習的事不是買菜,不是說買多買少就能決定勝負的。”
他揚了揚手裡的書單子,“你瞅瞅,這麼多書,就大半月時間,不要說學會了,就算想把它們仔細看一遍都不容易。”
白天還得工作呢。
說到這裡,王建國閉了閉眼睛,其實他也是清楚,恐怕自己是要栽在文化考核上了。
將要和這麼重要的一次機遇擦肩而過,他一顆心又苦又澀,十年從軍,炮火紛飛的戰場拼殺下來,到了如今,事業恐怕真要遇上瓶頸了。
王建國神色有幾分黯然,可他說了這麼多,卻沒有起到半點正面作用,反而讓劉文娟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對呀!為啥他家就有課本呢?為啥他就能提前半年開始學習呢?!”
說是姜寧準備高考,可是劉文娟一個字不信,這個向來柔弱的女人咬牙切齒,“肯定是他早就得了訊息!”
她見丈夫要開口,提前一步截住話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肯定是許衛國!”
“許衛國他爸是將軍,是將軍!將軍肯定早就知道軍校選人訊息的,能不告訴兒子嗎?”
“他倆關係好得都要穿一條褲子了,許衛國肯定悄悄告訴了對門,所以他們早早準備起來了!”劉文娟說出自己的猜測,並深信不疑。
這話聽得王建國怔了怔,眼前晃過趙向東許衛國勾肩搭背的背影,沉默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