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青嵐一怔,悶聲道:“為何是晚間?”以燕王府的聲望,定然會有許多人去弔唁。應該是要隆重些,如今倒是有點刻意的低調。
齊景楓臉色微沉,眼底透著淡淡的譏誚:“振嘯,很可憐。”說罷,齊景楓轉身出去,吩咐紅玉準備膳食端進去伺候龔青嵐。
龔青嵐凝思,安世子可憐?為何?想起昨日裡呂寶兒打聽來的訊息,龔青嵐心中隱隱不安。
安振嘯替燕北王府賺取榮耀,不過死時被人算計,謠言四起,便抹去了他一生輝煌戰績。連死後安葬,燕北王府怕丟盡臉面,被人笑話了去,選在晚間出殯。
這是對安振嘯的屈辱,死後背了一身臭名,連出殯都見不得光。
何其可憐?簡直可悲!
心思一轉,有些不明瞭齊景楓為何不帶她去弔唁,難道……
眸光倏然暗沉,紅娟的主子是在燕北王府。當初拿魏府做障眼法,想來與魏府的人,亦是牽扯不清。
難道要她死的人在燕北王府?三番兩次的暗害,都是同一撥人,適才齊景楓不讓她去燕王府?
可若是燕北王府的人,又為何要殺了安振嘯呢?
龔青嵐有點不明白了。
到了第二日,齊景楓沒有來齊府,倒是迎來了意外來客——慕思雨。
慕思雨一身素白,頭上斜插著一朵白色的絹花,兩眼紅腫,腳步虛弱得飄如拂柳。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攙扶著進了屋子。
一看到龔青嵐,便是淚如雨下。
“嫂嫂。”慕思雨淚染衣衫,站在門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哭。柔美的臉蛋,掛著兩行清淚,哭的人心碎。
龔青嵐垂目,她是愛安振嘯,連孝衣都穿上了。可若是如此,安振嘯一出殯,她來齊府作甚?她們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厚!
訴苦?
不對!慕思雨給她的感覺是極為清高要強之人,豈會對她訴苦?
“快快入座,你呀,身子虛著呢,也不知好好休憩。有什麼要緊事喚人來我這遞個口信,我去燕王府見你便是。”龔青嵐起身,溫婉可親的攙扶著慕思雨入座。
慕思雨半晌才止住了淚水,嗓音沙啞的說道:“嫂嫂,你以往去燕王府,燕王妃與你說過,那個種滿牡丹花的竹樓,是歷代燕王居住。到了這一代,卻是無人住進去。你可知其中原因?”
龔青嵐心一沉,有著不好的預感。
“當初燕王妃喚我領你去看了一遭,那是先燕王給表哥準備的。”慕思雨說完,便直直的看著龔青嵐。
龔青嵐面色平靜,心裡卻是掀起驚天駭浪。她的言語中,無不是在說,齊景楓會是未來的燕王?
可,這不是很荒唐麼?
安振嘯沒死的時候,他是世子,理應是他入住。為何是給齊景楓麼?
難道早有預謀!
“這筆不代表什麼,不過是一個屋子。各人有各人的喜歡,興許先燕王喜愛夫君,適才將那個院子留給他,讓他睹物思人。”龔青嵐故作不知她話中的含義,笑著岔開話題道:“燕王妃身子可好?太妃娘娘也要保重身體。”
慕思雨眼底閃過一道流光,微微扯著嘴角道:“燕王妃不好,太妃也思憂過重。表哥是先燕王選中的未來燕王。振嘯去了,昨日裡便與他商議,表哥他……拒絕了。”頓了頓,看著龔青嵐依舊豪不變色的龔青嵐,嘆道:“都給氣病了。”
龔青嵐恍然,終於明白他為何昨夜裡那般的反常。怕是,不止是這麼簡單吧?
驀然,龔青嵐記起第一次見到慕思雨,她行為舉止,說話都極為怪異。後來她與齊景楓說,齊景楓那時說她是愛慕安振嘯,要嫁的人,並沒有說安振嘯,反倒是改口說‘她要嫁給燕王世子’。
冥冥中,龔青嵐意識到了什麼。收緊了手中的錦帕,看著慕思雨,有著探究。
慕思雨見她明白過來,柔聲道:“嫂嫂,我心裡只有振嘯。為此,我努力爭取過。太妃王爺也同意我嫁給振嘯,可結果……終究是徒勞,又回到了原點。我自小便被冠上未來燕王妃的頭銜,行為舉止,不可錯一分。表哥避著我,我知道時間來不及了,便央著王妃,讓我隨你一起去寺廟。他那樣的在意你,定然會隨你一同去。可惜他沒有去,我在山下等了一日,終於見到了他的馬車,他一見我,便離開了。”
“那天夜裡,他去找你了吧。我怕他離開,便失禮的撞開了門,可惜,他還是早一步走了。”慕思雨神色恍惚,似乎在緬懷著過往:“我與你坦白,不過是想要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