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冷眼淡掃,“皇后的意思是燕王世子妃鑄造假令牌?”冷嗤一聲:“令牌皇上貼身放著,並沒有離身過,這令牌仿造的與真的一般,斷然是有人見過令牌,拓印了出去。”說罷,自斟自飲。袖擺微動,被一旁的安平攥著,一隻玉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朝他微微淺笑。
鳳鳴眸光微冷,並不做任何言語,撇開頭,目光虛無的望著前殿,看著屋簷上的水形成了簾幕,垂直而下,極大在玉石鋪就的臺階上,濺起無數細小水花。似乎直濺到他的心底,盪漾不起絲毫漣漪,只餘溼冷的寒涼在心底蔓延。
即使她模仿了龔青嵐的一言一行與神韻,依舊不是她。
鳳鳴的話,眾人心中隱約明白。能近即墨擎天的身,除了伺候的貼身內侍,便只有後宮宮妃。
而與薄黎希有關聯的,便只有皇后。若說薄黎希被陷害,那麼睿王又是做何解釋?
皇后見好不容易脫身,這會子這把火又燒上身,連忙開口要開脫。這時,外邊走來禁衛軍副統領,鐵甲撞擊,跪在地上道:“回稟皇上,卑職奉睿王之命,埋伏在宮門口,伏誅亂臣賊子。聽聞南宮門有人擅闖宮門,便領著人急急趕去。看到一群黑衣人潛入後宮,卑職追趕過去,卻被黑衣人襲擊。卑職已將他們全部拿下,關押在宗人府。方才大人審訊,黑衣人交代幕後指使之人是長寧侯世子。”
所有的矛盾,全部指向薄黎希,甚至將睿王也牽扯進來。
睿王傻眼了,早在看見令牌時,便是心驚肉跳。手縮回在袖中,緊緊的捏著裝有一模一樣令牌的內袋,渾身沁出虛冷的汗。
皇后面色亦是難看,倘若只有薄黎希倒也好脫身。可事情牽扯到睿兒,這件事便可大可小。大了說便是意圖謀反,小了說則是謀害手足,任何一項罪名,都使睿兒與皇位無緣,甚至禍連至她。
即墨擎天臉色陰沉,聽著副統領的話,斷然睿王手中也有令牌。“搜!”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冤枉!”睿王雙腿一軟,嚇的跪在地上喊冤。袖中那塊令牌,仿若一塊燒紅的鐵,灼燒著他的血肉。
即墨擎天一言不發。
內侍公公走上前去,在睿王身上搜尋。在摸至袖口時,薄黎希忽而開口道:“這件事是逍遙王所為,他手中還有一塊令牌。”
眾人一愣,逍遙王?
逍遙王搖著摺扇道:“長寧侯世子這是認下了?本王不就是與你搶過一個女人,何至於記仇至今,臨死都不忘拉本王墊背?這破銅爛鐵,別說,本王手中是有一塊。可本王心知啊,天上沒有餡餅掉,掉的只有陷阱。便將這破鐵塊,連夜送進宮給父皇。幸而如此,否則本王便被你給栽贓禍害了!”
薄黎希瞬間看向龔青嵐。
龔青嵐微微勾唇一笑,她早就知逍遙王表面風流浪蕩,可內有乾坤,重要的是皇上親近的人。將這令牌給他,便是藉由他的手交給皇上,給即墨擎天埋下一顆火種,同時在薄黎希面前弄個障眼法。牽扯到睿王時,他若維護,自是會托出逍遙王,更加讓皇上篤定了是薄黎希所為。
這時,內侍公公從睿王的袖中搜出一模一樣的令牌,即墨擎天拿出逍遙王給的那塊,冷笑道:“好一個薄家。”話中意味深長。
薄黎希面色變了一變,這麼多年的偽裝,今日便被撕破了,皇上這是認定他‘扮豬吃虎’!
皇后亦是一愣,看著三塊令牌,脫口而出道:“希兒,你怎麼這樣糊塗?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薄黎希眼底有著冷嘲,皇后這麼一說,便是要保睿王了!
睿王接到皇后使的眼色,立即說道:“是……是小舅將令牌給兒臣的。”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若不是想要對付舟山王,恰好苦於無計可施,禁軍令牌被一個內侍公公送來,說是母后給他,他也就不會莽撞行事。
薄黎希渾身縈繞著冷漠之氣,冷眼看著皇后與睿王。眸子裡,似乎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綵衣如霞麗影,金碧輝煌的大殿,揉碎成一汪金紅色的海,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一個兇猛的浪潮將他卷落,鋪天蓋地的黑暗淹沒了他。哈哈大笑道:“都說患難上見真情,果真不假。”
這可笑的親情!
在利益上,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撩開袍擺,跪在地上,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皇上:“西域王願與大越朝,永世交好!”
以功抵過!
龔青嵐嘴邊的笑容一滯,隨即擴大,透著無盡的冷意:薄黎希……倒真是小瞧了你!怕是早就留有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