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楓聽出她話裡的低落,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半晌,適才說道:“你生氣了。”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卻是那樣的篤定。
“我沒有生氣。”龔青嵐真的沒有生氣,心底燃起的怒火,還沒有升騰,便被她給掐滅。齊景楓全心全意的對她,還有什麼不滿?想想李鳳姣,她已是很幸福的女人。該知足!
齊景楓抿緊了唇,漆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一言不發。
龔青嵐分不清楚此刻心底是什麼情緒,極為雜亂。吐出一口濁氣,垂目道:“我過些時日,與鳳鳴去一趟京都。”
齊景楓眸子裡暗芒洶湧,她還是決定去了。握著她微涼的手,一句‘不要去’到了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好。”良久,齊景楓吐出一個字。
龔青嵐只覺得心底憋悶的難受,她不明白為何會悶得她呼吸困難。心底那強烈的獨佔欲,如洶湧翻滾的岩漿,想要衝破封口,噴薄而出。卻是死死的被龔青嵐剋制住,那樣的她會扭曲,會面目可憎。
她想,她病了。一塊帕子,竟是引起她沉澱已久的情緒。那瘋狂的偏執,令她害怕。
看著眼前略微有些模糊的容顏,龔青嵐伸出的手頓了一頓,手指捲曲成拳,垂落在身側,笑道:“夫君,我出去一趟。”
龔青嵐起身,腳步略有些急促,走出院子,回頭望著屋子裡的人。龔青嵐捂著胸口,她明白自己為何不願對他帶著面具,只想要真實的她面對他。因為,她愛上了他。隨著感情的甦醒,她不允許齊景楓身上沾染任何女子的氣息。
可,她不能這麼做!
龔青嵐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齊府,坐著馬車,去了酒樓要了一間雅間。推開門進去,便看到鳳鳴坐在裡頭,微微一愣,看著門口牌號,便聽到鳳鳴道:“我見你心事重重,便來開解你一二。”
龔青嵐沉吟,讓紅玉在外邊守著,關門進來。
“遇到什麼煩心事了?”鳳鳴顧自給龔青嵐倒了兩杯酒水。
龔青嵐摩挲著酒杯,看著清酒裡自己的倒影,確實是滿腹心事的模樣。“若是一個女子喜歡你,會不擇手段的驅散你身邊所有其他的女子,甚至是你身上有其他女子的物件,她忍受不住的想要毀了。”仰頭喝下一杯酒水,笑道:“你會覺得她可怕麼?”
鳳鳴面色沉靜,點了點頭:“會。”
龔青嵐心一沉,她上輩子毒害了所有與齊少恆有關的女子,他才會那般的憎恨她。齊景楓呢?他會如何?
“你說的可是你和齊景楓?”鳳鳴看著她眼底的黯淡,轉瞬便明白了過來。嘴角綻放一抹妖冶的笑,齊景楓有什麼事,都悶在心裡頭。她方才那些話,斷然是不能說與齊景楓聽。“你可有想過,倘若他心中只有你,他會與所有的女子斷絕來往,保持距離。斷然不會讓你有機會……不擇手段。”
龔青嵐思索著端著酒杯喝盡,齊景楓不曾與任何女子有往來,一心一意待她,是因為慕思雨的一些話,一些行為,在看到他對那帕子的不同,才會心裡不舒服。
“他很好了,我該知足。”龔青嵐連喝了幾杯酒,臉有些微燻紅,頭也昏昏沉沉,彷彿看到窗外對面的屋頂有一抹白,長身玉立。仔細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我醉了。”
鳳鳴點點頭,繼續給她斟酒。“嗯,你醉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鳳鳴目光掠過龔青嵐身後那抹白,勾唇一笑。
龔青嵐託著腮,咯咯的笑,一雙鳳眸,泛著水光,瀲灩生輝:“我很好,沒有不開心的。他們都妻妾成群,夫君只有我一個妻子,還有什麼不開心?不就是帕子?那些女人我都不放進眼底,何況是個死物。”說著,又端了一杯酒喝下去。
“既然是死物,為什麼要喝酒澆愁?”鳳鳴意味不明的看著面色無波無瀾,低頭沉吟的齊景楓,笑的極為愉悅。
“對啊?我為何要不高興?”龔青嵐有些迷惘,眨巴著眼睛,思索了良久,才說道:“他什麼都悶在心裡,什麼都不與我說。我也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可是不能說,我想要和他坦誠,把心底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包袱卸掉,可是……我又怎麼能?”
鳳鳴看著齊景楓握緊了拳,眼底閃過一抹惡趣味,道:“你愛他麼?”
龔青嵐歪頭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對他很愧疚。”鳳鳴不知為何,忽而問出這麼一句話,看著齊景楓忽然看過來銳利的目光,顧自給龔青嵐斟酒,還不曾遞過去,酒杯便是四分五裂。
“愧疚……”龔青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