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嵐兒是做錯了事。錯在未能識人心,錯在太輕信親情。”龔青嵐跪在地上,目不斜視,字字如鐵。
安世敏輕嘆:“也罷。”
“嵐兒今日請您來,是知曉您不畏懼身份權勢,公平公正。燕王府日漸不如以往,斷然是不能任其這般發展下去。適才會打擾您清修,讓您沾染這凡塵俗事。”龔青嵐看著魏太妃說道:“太妃,你說我殺了金太妃,已經將我身旁的丫鬟請來指證我。如今,曾祖也來了,若是拿出有力的證據,我便自請歸去!”
魏太妃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知龔青嵐竟是將安世敏請了來。心知今日是無法責罰她,可已經到了這份上,斷然不能喊停。
深吸口氣,面上平靜的說道:“紅玉,你說。不要有所顧忌,本宮自是會為你做主。”
燕王妃眼皮子一跳,心中被濃濃的不安給包裹。
紅玉臉色蒼白的看了眼安世敏,隨即看了看魏太妃,磕頭哀求道:“太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放了奴婢的父母,他們不過是尋常的莊稼漢,何必為難他們。奴婢不過一條賤命,您要就拿去,求求您放了他們。”
魏太妃臉色陡然一變,怒斥道:“你胡言亂語什麼?”
龔青嵐抿緊了嘴角,斂去那淺顯不易見的笑。當初紅玉突然說起了金色稻子,她便察覺有異,她太過了解紅玉的心性,她不會說無關緊要的話,留了個心眼。喝完她喂的湯藥,覺察出與往日不同,讓陸姍將藥渣給了納蘭卿,納蘭卿查出是預防時疫的藥。心中覺察古怪,便盤問了紅玉一番。
紅玉那時也不隱瞞,如實相告。她也裝不知,叮囑紅玉受要挾,任由魏太妃拿捏,按照魏太妃的吩咐行事。
為此,她都不曾告訴齊景楓。只有這樣,才會更為逼真,讓他們相信。
“太妃娘娘,奴婢都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了,求求您放過他們……求求您了。”紅玉不斷的磕頭,額頭磕得青紫,卻依舊沒有絲毫停頓,一下重過一下。
“可有此事?”安世敏淡淡的看向魏太妃,那透徹的目光,魏太妃在他眼前,似乎就如同一個水晶一般的人。
魏太妃連忙跪在地上,辯解道:“沒有的事,兒媳抓她的父母作甚?”
“太妃娘娘,您與王妃給金太妃下毒,便讓世子妃去伺候,將一個急性劇毒的紙包給奴婢藏在金太妃的床榻上。可他們雖然是奴婢的父母,但是將奴婢賣給世子妃,斷了父母恩。心中難捨,可到底比不過世子妃的恩情。奴婢醒悟,可也不能不顧了生身父母,便將王妃下毒的原紙包藏進去了。”
“後來,讓奴婢引誘世子爺,奴婢是世子妃的陪嫁。世子爺對世子妃如何,奴婢全都看在眼底,許多樣貌美麗的女子,世子爺都不曾看進眼底,又豈會看中資質平庸的奴婢呢?早已是預料到了後果,卻沒有辦法,為了保住父母的性命,便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
“世子妃,奴婢對不住您,對不住您。”紅玉眼底蘊含著水光,雖然她沒有背叛了龔青嵐,可是曾經有一瞬動過這樣的心思。
她有違嬤嬤教導,到最後卻是不忠不孝,她有何資格瞧不上紅鳶?猛然起身,朝一旁的石柱撞去。
陸姍身形一閃,便拉住了紅玉,將她甩在地上。
“紅玉,你渾說!魏太妃怎會如此對我?”龔青嵐難以置信,唇角顫抖的看著燕王妃道:“方才我說有可能是王妃下毒不過是渾說,惱她不信任我。誰知……誰知你也要誣賴她!”
“奴婢沒有瞎說,這藥是王妃身邊的碧玉給肖側妃遞了口信,在百草堂拿來的。倘若奴婢有半句謊言,便天打五雷轟!”紅玉舉手立下了毒誓。
燕王妃臉色微白,魏太妃給她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便開口道:“紅玉,本宮何時抓你的父母?你自小便是賣身到龔府,本宮哪有這份心力搜找你父母,只為要挾你?既然你說藥是肖側妃拿來的,便傳她來對峙。”吩咐寧嬤嬤去傳肖側妃。
不到片刻,肖側妃給請了來,給眾人見了禮,看到安世敏,微微一怔,也是福身行一禮。
“不知太妃請妾身來一遭,有何事?”肖側妃面容憔悴,肖磊的事情,折騰得她沒有心力顧及其他。
“這藥你可識得?”魏太妃將一個紙包遞給肖側妃。
肖側妃瞥了一眼,點頭道;“這是妾身前段時間,拿給王妃的。她說屋子裡有耗子,要藥死耗子。妾身想著這藥管用,便去百草堂託掌櫃送了一些來。”
話落,燕王妃臉上瞬間慘白:“肖盈,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