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毒!可是這些日戒備森嚴,他們的營寨又位於水源上游,是如何下毒,而且光毒了馬的?難道有奸細混入?
幾乎立時,厲狐想到了那些自趙府來的幫手,他手下死士絕不會出錯,若是這群人裡混入了奸人呢?可是同為趙氏嫡枝,趙嬰怎會破壞兄長的謀劃?這其中是不是有人挑撥?
那少年不知是嚇得傻了還是急昏了頭,竟讓忘了下跪,直接伸手指向東方:“吾見幾人自那邊逃了!”
厲狐不由順著他的手向東望去,高懸天頂的烈日照地人兩眼發花,然而還沒等他眯眼瞧清那邊的動靜,突然覺得腹上被什麼一撞,劇痛傳來。他木愣愣的低頭,就見一把短匕沒柄,插入了腹內。
“父母大仇,今日得報。”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持著匕的細瘦手腕狠狠一轉,攪爛了腸肚。厲狐“呵呵”兩聲,仰天栽倒在地。
這時,周遭護衛才發覺不對,有人高聲叫道:“管事遇刺!”
然而還沒等那些箭羽刀刃近身,那少年已經縱身一躍,跳下了一旁山崖。這小山一邊平緩,一邊陡峭,山脊淨是嶙峋怪石,待人探頭再看,只有漫天的塵土斷枝,哪裡還有那少年的影子。
這可怎麼辦?沒了掌事人,馬匹又死了個乾淨,山上頓時混亂起來。
另一側,逃亡還未停下。驟然出現的兵馬讓眾人大驚,但是為首的田氏子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手控韁,一手持戟,厲聲叫道:“不可被阻,衝過去便能追上大軍!”
這話頓時讓眾人心頭一定,是啊,數百乘的大軍就在前面,他們的家主郤克怎會坐視大巫受襲?只要衝過了這道屏障,自然能活下來!
一時間,群情激奮,蹄聲更急,誰料兩軍還未交鋒,奔在最前的敵車突然一拐,轟然栽倒在地!隨後,越來越多的馬兒嘶鳴起來,口吐白沫,四蹄發軟,引得敵軍陣型大亂。
眾人皆是詫異,不知發生了什麼,那田氏子已經叫道:“必是大巫咒祝靈驗,留下三車,殺盡歹人!”
是啊,他們拱衛的可是大巫!那些郤氏兵將全都高聲呼喝起來,立刻有三輛車停下,調轉馬頭,攻向亂作一團的刺客。剩下車駕不停,向著前方奔去。
“情況不對。”立在車上,屈巫已然皺起了眉峰。只見遠處煙塵滾滾,顯然是有戰車賓士,可是趙氏突襲就在方才,怎麼剛一照面,就讓人逃了出來?就算趙氏不願賣力,要坐享其成,也不該連圍堵都不做,可是現在,那隊人馬逃離的方向明顯偏離了他們的伏擊之處。
“即可出擊,攔下那隊人!”此刻已經容不得猶豫了,屈巫沉聲下令道。
都是屈氏心腹,更有不少楚國猛將,幾輛戰車齊齊奔出,連同步卒向著那隊人馬奔去。看著越來越近的敵兵,屈巫眉眼冷凝,也舉起了長弓。敵人是奔逃,只有戰車,沒有兵卒,況且車數也不如己方,還是有勝算的。
眼看已經逃出了刺客圍殺,那些郤府兵將哪能料到半途又有伏擊?還是大隊齊上,顯然要圍堵。
是戰是逃?
那田氏子當機立斷,已然下令:“大巫性命要緊,不可戀戰!”
是啊,他們在此只是為了保護大巫,哪用管旁的?郤氏兵馬立刻收攏陣型,拱衛著居中安車,向著另一個方向逃去。那邊可不如這裡開闊,淨是山林小路,一個不慎說不定就會翻車,完全可以避開敵人兵鋒。
“果真狡詐。”屈巫冷哼一聲,提高了音量,“左右包抄,攻那安車!”
此處距那林地還有些路程,他們皆是駟馬戰車,若是全速賓士,可比安車跑的快多了,只要能合圍,還怕人跑了嗎?
果不其然,兩側夾攻,使得敵人陣型開始散亂,避無可避,自然也就開始交鋒對射。可惜郤氏只有車兵,沒有步卒,連弓手都比屈氏家兵少上許多,不多時就顯出了左支右絀的慘象,只是駕駛安車的青年又不甘心,半刻不停,只想突圍。
此刻怎能讓你逃了?屈巫唇邊露出冷笑:“用車擠它。”
如今道路已然狹窄,又是左右包抄,能供人逃脫的路已然不多,現在又有兩車斜斜攻來,更是隻能向後退避,而後面,是片坡地,一個不慎,就是車毀人亡。
那駕駛安車的漢子,著實勇猛無雙,在此逆境也不肯稍停,只靠著高絕的御術奔逃,然而屈氏的戰車已經衝上,那可是駟馬駕馭的巨車,輪抽兩側都有尖銳鐵刺,疾馳之下,能輕易割裂步卒,絞碎敵車的車輪。眼看戰車步步逼近,那大漢面上顯出了焦色,連長戟都不顧了,改成雙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