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默臉上有些家醜外揚的尷尬:“怎麼這種小事,還傳到長公主耳裡。”
福運長公主拍拍她的手安慰:“誰家裡還沒有糟心事,早些年惠文王叔的獨子; 在京裡欺男霸女; 連禮部尚書家的公子都敢打,可沒少叫陛下頭疼。”
皇家的事,顧默默可不會接嘴,她只是認真的聽著。
福運長公主大概也覺得不好議論,改了話題:“聽說那兩口子早些年還曾謀害恭人?”
顧默默並不喜歡扯這些長長短短,可是想起牛大壯的謀劃; 她怎麼也得幫他一把,就挑挑揀揀說了些。
福運長公主感嘆:“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恭人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公婆。牛將軍也是命不好,遇到這樣混賬的老子; 竟然要跪兒子。”
顧默默苦笑不語; 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等回到家裡,就看到牛大壯正在練石鎖。雖然不過是初春,他卻穿著褂子; 額頭上、前後背全是汗,胳膊上肌肉一鼓一鼓,那石鎖在他手上乖順輕巧。
牛大壯見娘子回來,手上使力把石鎖玩出花來:手託元寶、腳踢花籃、託塔飽印、三指臥魚、別膀、背劍、脖穿兒、腰穿兒、黑狗鑽襠、浪子踢球。就見那沉沉的石鎖,繞著他的身體上下翻飛驚險巧妙。
顧默默看的有趣,不知怎麼想起了開屏的雄孔雀,不停地抖動尾羽炫耀,至於雌孔雀什麼的她拒絕聯想。
一套玩下來,牛大壯擦擦汗咧開嘴笑:“娘子辛苦了。”
“不辛苦,沒有你辛苦,好好練。”顧默默笑“我看你這石鎖玩的比街上的藝人還好,將來不做將軍,也可以賣藝為生。”
嘿嘿,娘子誇我哩,娘子的話只留好的地方。於是牛大壯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羞澀:“娘子放心,不管怎麼樣,為夫都會養活娘子和蛋蛋的。”
嘲諷你賣弄聽不出來嗎?臉皮這麼厚,顧默默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屋裡去:“趕緊洗洗穿好衣服小心涼了。”
被娘子關心了,牛大壯美滋滋的接過阿蠻打來的熱水,端去東屋:“娘子先洗。”
顧默默把頭上的赤金鑲南珠髮簪,和耳上的金絲垂南珠的耳墜卸下來。牛大壯看那髮簪上鑲嵌的珠子,有大拇指肚那麼大,潔白光滑滾圓滾圓沒有一點瑕疵。
“這些是福運長公主送你的?”自從給貴妃作畫以後,顧默默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出去,替皇親貴戚作畫。因為顧默默有朝廷誥命在身,請的人也不好直接給銀子,便總是送些珠寶首飾做禮物。
現在要是把顧默默所有的首飾加起來,可比這宅子值錢多了。
“嗯”顧默默點點頭,把簪子和耳墜都收到匣子裡,放起來“福運長公主還說起那一家子的事。”牛大壯在一旁看顧默默開始梳洗,走到梳妝檯替她擦亮銅鏡,開啟膏脂盒子,擺好梳子。
等顧默默梳洗完,牛大壯潑了殘水給自己打水梳洗。等他完了換好衣裳,顧默默已經是家常半舊的襦裙,頭上隨意的倭墜髻,用絲帶和一根素銀簪子挽住。
“蛋蛋呢?”顧默默脫了鞋到炕上,隨意的歪著鬆散腳。
牛大壯知道每次作畫站的時間比較長,出門又都是穿的新鞋,腳難免有些不舒服,因此見娘子脫鞋鬆散,就坐到炕沿幫忙捏腳。
“蛋蛋跟周和,被程光領到街上去玩了,過些日子不能出門,讓他出去轉轉。”牛大壯一邊輕輕的捏著手裡柔若無骨的腳,一邊說。
跟顧默默一起出門的阿蠻,送進來兩盞茶,就回自己的屋子歇著,這兩口子一向不喜歡有人守在屋外。
聽到過些日子蛋蛋不能出門,顧默默問道:“那邊有動靜了?”
“嗯”牛大壯認真的拿捏力度,隨意地說“據為夫的訊息,癩子三哄的那兩口子去街上看雜耍熱鬧,然後騙牛承祖開了葷,昨天又去賭錢。”
“這麼快?那個癩子三到底是什麼人?”
“這麼快是因為牛承祖突然得知,自己奸生子的身世動了心智,被人稱虛教唆。至於癩子三,他原本是城西手藝人家的兒子,家境還算過得去。他家三代單傳,輪到他前邊生了三個女兒,最後把老三送人才得了他。”
顧默默聽了心想,肯定是嬌生慣養壞的,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牛大壯看見心裡有了主意,他眼巴巴的看著顧默默說:
“娘子,為夫練了半天石鎖有些口渴。”
顧默默端著茶杯一滯,看向牛大壯,眼裡的意思是:口渴自己喝,難不成讓我餵你?牛大壯為難的目光向下,看自己捏在顧默默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