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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面有一個小學，整個小學裡面只有一個老師，語文數學英語體育美術音樂科學思想品德……所有的課程，都是這一個老師教的。
一二三四五六年級，也都是這一個老師教。
等他們上了初中，就必須要到山外去，那個時候，他們早上兩點鐘就要起床，餵了豬牛羊雞等家畜以後，來不及吃飯，揣上兩個餅子，就要去上學。
走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夠到達學校。
村子裡更沒有什麼自來水，全村的人吃水，都靠村口的一口井，他們依舊保持著那種耕耘收穫的生活，全家的吃穿用度，都靠著那一點點的薄田。
最震驚的大概就是顧薄戈了，畢竟塵九曜活得太久，見識的東西也太多，顧薄戈是真的生活在大城市當中，含著金湯匙，無憂無慮，只有跟家裡決裂的時候，才過了兩年比較苦的日子。
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學校裡唯一的老師生病了，帶著病上課，村民們勸了好幾次，都沒能勸住。
本來他們兩個準備體驗農戶的生活，聞言就直接接替了那個老師的工作，白天裡上課的時候，顧薄戈站在臺子上講課，塵九曜就坐在吱呀吱呀，發出慘痛呻吟，彷彿馬上就要散架的凳子上，託著腮幫，老老實實的聽。
學校很破，只有窗戶沒有玻璃，聽說剛剛建成的時候，是有玻璃的，後來雨打風吹，加上小孩子惡作劇，碎掉了，又沒有錢換，村裡就用紙，把窗戶給糊住了。
可是紙糊的窗戶根本沒有用，一下雨刮風，就溼透了，吹走了。
更可怕的是冬天，這種紙糊的窗戶，根本抵擋不住寒風，那些小孩子生凍瘡都生得爛手掌，爛臉蛋。
因為他們學校裡，連個暖爐都生不起，因為生暖爐是需要煤炭的，後來學生們都開始自帶柴火，早上的時候，生起爐子，還可以煮點熱水，一個人一碗。
雖然爐子太小，照樣解決不了嚴寒。
連屋頂都是破的，他們都儘量的往前坐，避開屋頂上破掉的地方。
山裡人實誠，塵九曜坐的板凳，和麵前的桌子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卻是整個學校裡最好的。
很多小孩子坐的板凳，都只有三條腿，有的板凳面兒破了，坐著硌屁股。
這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差，村長說，這是幾年裡，哪怕是下來支教的老師，也不願意來他們這邊，以前也來過一兩個，然後陸陸續續都走了，只剩下一個老師，在這裡呆了十二年。
村子裡連工資都發不起，東拼西湊，給老師的工資每個月都只有一百塊左右，最窮的時候，老師十天半個月，都佔不了一點肉星。
村民們就爭先恐後地給他送自家裡打來的獵物，有時候是野雞，有時候是野兔。
等到了下課的時候，那些小孩子會好奇的偷偷瞧，又不敢湊過來。
他們一個個都灰溜溜的，看起來跟小泥猴子似的，可是每個人都透著純真樸實的氣息，塵九曜掏掏兜，掏出了一塊糖，人群裡就有一個小胖妞受不住誘惑的靠了過來。
塵九曜把糖遞給了她，她成了第一個淪陷的。
隨後塵九曜假借掏兜的動作，從千里之外的家裡，拿來了一大包的糖，小孩子們星星眼地看著她，就彷彿看到了無所不能的神仙姐姐一樣。
塵九曜用一包糖，收買了這些小孩子們。
只要一到下課，他們就會圍著她，又害怕自己髒兮兮的，會弄髒塵九曜的衣服，所以只敢圍著，不敢靠的太近。
塵九曜就坐在凳子上，給他們講故事，講外面的生活，講大山之外的繁華，有時候還會講一些志怪的故事。
等到了晚上，她和顧薄戈就會去暫住的農戶家住下，他們所住的這個農戶，已經是全村裡最乾淨敞亮的房子裡。
當然，僅僅是全村裡。
低矮的小瓦房，泥土砌的牆，牆頭上真的長草，還有紅藍斗篷似的天花板。
垂落下來的蜘蛛都可以炒一盤兒了。
村民們很熱情，被子是新的，剛剛曬過，聞上去還有太陽的味道，兩個人都不是矯情的，鑽進了被窩，小聲的聊天。
“媳婦兒，等我們結束這幾天的生活，給他們修一條路吧。”塵九曜輾轉反側，然後又補道：“還有學校也要翻新，其他的我們幫不了他們，這兩點還是能夠做到的。”
如果修好了路，村裡的一些農作物，就可以賣出去，起碼給他們增加一些收入，孩子們也不用起早貪黑，磨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