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偏偏出在了這帕子上。本來一塊帕子丟了不是什麼大事,可她不知道丟在了哪裡,會被誰撿到。她面上淡定地掃了一眼臉上仍掛著微笑的李錦然,心裡卻像老虎被拔了鬍鬚一般躁動不安。
片刻後,二夫人淡淡地說道:“我正好丟了塊這樣的帕子,趕巧你又送了個相似的,真是個好孩子。不像承歡,就只會給我添麻煩。”二夫人臉上掛著極為不自然的笑,但說出口的話卻像是真心實意的。
“二孃喜歡才好,我還要給四夫人唸經,就不打擾二孃了。二孃慢走。”李錦然微微一笑,往禪院走去,蘭芝緊跟其後。
待李錦然走進禪院後,張媽媽在她們背後唾了一口,臉上滿是厭惡。
周荷仍然站在原地,似是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形中反應過來。二夫人咳了咳,她才回過神道:“姨母,李錦然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二夫人已從剛才的慌亂中走了出來,看了眼有些呆傻的周荷,並沒有回她的話,說道:“走吧。”
李錦然將經文唸完之後,已是黃昏時分。等她將經書合上,蘭芝很有眼色地將茶水遞到了她的手上,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李錦然被她這番貼心打動,想到方才她絲毫沒有畏懼地將帕子呈給二夫人,終究是沒能忍住嘆了一聲:“我讓你給二夫人難堪了,你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蘭芝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哼了哼:“就算我給二夫人做事,我的日子也是像走在刀尖上。梅苑裡其他的幾個丫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想到那些丫鬟如今過的日子,她的表情有了些變化,自然是沒能逃過李錦然的眼睛。
“你能將你心裡的想法跟我說,我很高興。”李錦然十分認真地對她說。
蘭芝猶猶豫豫地想要開口,又不知該如何說。李錦然現在對她或多或少已有些瞭解,說道:“說吧。”
蘭芝俯下身體將浣衣房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李錦然眉間也隱隱地透著些憂慮。這些日子她只關注四夫人之死,卻忽略了浣衣房那邊的動靜。浣衣房居然也有人得了瘟疫,不向管家稟報便罷,居然還不按時發放藥物。不知怎的,她立刻想到了二夫人。
“小姐,雖然我知道這時候讓你出面實在太不合適,可是浣衣房還有我的親妹妹在裡面。最近我知道的很多訊息,都是她替我打探出來的。如今她……她也得了瘟疫,我好怕!”蘭芝說完這些話,已是淚流滿面。這番話讓李錦然想到了錦繡,她太明白做姐姐的心情,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妹妹!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浣衣房看看,若有可能,讓你妹妹跟著我可好?”李錦然拍了拍她的肩,向禪房門外走去。
蘭芝喜極而泣,將帶來的東西收拾好,小跑跟了上去。
李錦然與蘭芝兩人穿過鬱鬱蔥蔥的竹林,竹林下設有石桌石凳供人納涼。此時已過五月中旬,石凳上坐著幾個粗布衣丫鬟,石桌上擺著幾盒點心。她們一邊吃,一邊高聲聊著天。
“周小姐實在是太厲害了,只幾句話就將二殿下的燃眉之急解決了。”一個丫鬟邊吃著點心邊說。
其他幾個丫鬟配合地連連點頭,那丫鬟見她們認可自己的話題,興高采烈地繼續說道:“二殿下瞧著周小姐的眼神,我看吶,保準有戲。”
其他幾個丫鬟抿著嘴悄悄地笑,李錦然走路的聲音故意放得很大。幾個丫鬟頓時都停了嘴,端起點心小跑著離開了。
蘭芝有一些焦躁不安,在李錦然耳邊說道:“小姐,這些人我不認識。她們並非二夫人的眼線。”
那些自然不會是二夫人的人,倘若是,應該把周荷誇得比方才更要傳神離奇。可越是這樣,越能說明周荷這個人不簡單。明明只見過周荷兩次,可週荷做事的手段,卻總讓人找不到任何紕漏。
相比蘭芝的焦慮,李錦然就顯得淡定了許多:“隨他們去說吧,傳的越多,那才越好。”
回到梅苑時,李錦然將紗布拆了下來,如今傷口已不再疼,就是有些癢。她伸手想去撓,蘭芝見狀,急忙將她攔住。李錦然也知道傷疤不能撓,會留疤,可就是忍不住。她看了眼蘭芝,輕聲道:“就撓一下下,真的好癢。”
蘭芝搖了搖頭,絲毫不被她有些撒嬌的口吻打動:“小姐,你手生的這樣美,要是真的留下疤痕,多可惜啊。”
“那我來的豈不是正好?”趙灝不知何時倚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臉上神采奕奕,一掃前些日子因為江曲之事的煩惱。
“豈是來的正好,怕是就在這兒等著她回來吧。”張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