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了他的電話。
寧正博介紹齊凌與程弘飛認識後就先離開了。齊凌和程弘飛交談了一會兒後，手機“嗡嗡”的振動起來，他對程弘飛低聲說了聲“抱歉”，拿起手機卻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寧凝。
他猶豫了一下，拒接了這個電話。接著和程弘飛沒說幾句後，手機再次振動起來。他沒取出手機，任它在口袋裡振動，但交談時的集中度和反應速度明顯下降。口袋裡的手機不屈不撓地振動著，一分鐘後停下，兩秒後接著繼續振動。
即使是調到了振動模式，還是聽得見低沉的振動聲，程弘飛先停了下來：“你先接電話吧。”對面的人已經開始明顯地心神不定了。
齊凌無聲地嘆了口氣，走到窗邊接通電話。
就在他所在房間的上面一層，同樣位置的房間，寧凝也靠著窗，抿著嘴唇，雙眼緊緊盯住手中的手機，準備等著那個聽了無數遍的女聲說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時，第一時間結束通話重撥。但這一次在“嘟——”聲之後她聽見了他低沉溫厚的聲音：“什麼事？”
寧凝本來是準備心平氣和地詢問兼理直氣壯地責備他，不管對於下午發生的事是否知情，他至少該回一下讓她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她不斷地撥打，他卻始終不接電話，讓她越來越擔憂是不是他追蹤穿越者的時候出了什麼事，他只有一個人，穿越者卻還有六個，其中還有槍法極好的狙擊手，萬一……
突然聽到他熟悉的聲音的瞬間，她本來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但鼻子卻不爭氣地酸了，說出來的話不知不覺就帶上了一點怨懟，還有一點撒嬌的語氣：“為什麼不回我訊息不接我電話？”
許久沒有這樣清晰地聽見她的聲音，特別是這樣帶著點撒嬌的嗔怪語氣，他一時有點晃神了，過了一會兒後才說：“我在和人談重要的事。”
“從下午談到現在？連飯也不吃？”
“那件事我不知情。”齊凌換了話題，她打電話來不就是為了問下午會展中心裡的事嗎？相關細節能說的他已經全告訴程弘飛了，有程弘飛知道也就夠了，他才是出面保護她的人。
“你能發誓說你真的不知情？”
齊凌尷尬地看了眼程弘飛，沒能說得出口“我發誓。”這三個字，只說：“真的不知道。”
寧凝追著他問：“你告訴我，下午的那兩槍是不是你開的？”
“不是。”
“你還說不知情？不知情你會直接回答不是？”寧凝生氣了，“你明明全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弱智這麼好欺騙的是嗎？”
“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我只想聽事實真相，這件事和我切身相關，我有權知道。”
他長久地沉默著。
寧凝差點以為他掛電話了，從耳邊拿下來一看卻還是通話狀態，她氣得牙癢癢，電話裡看不見他的表情，像這種長時間的沉默可真是要把人急死加氣死了：“我現在要見你，你肯定在我附近對不對？”
對。
轉身看向窗外遠處，夜幕下的都市燈火通明、霓虹閃爍，把幽深的夜空都映成了迷濛的深紫色，他低聲問：“你不是說不想見我了？”
“那你倒是離我遠一點啊！也別讓我再碰上這群不知道想幹嘛的穿越者啊，發生下午這樣的事，發訊息不回，打你電話又不接，我會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啊，你這是要急死我啊！”寧凝連珠炮般地咆哮完了，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心底對他的掛念和擔心。
齊凌心情複雜地彎了彎唇角：“我沒事。”
“沒事幹嘛不回我電話？”她又繞回來了。
“你擔心我？”他的聲音低沉起來，帶著種說不清的，但讓她心跳加快的語調。
“才沒有！”寧凝急急忙忙掛了電話，才想起本來要問他的事一句都沒問出來。大失敗！
齊凌愣愣地看了會兒窗外，突然意識到程弘飛還在等著自己，吸了口氣回頭問道：“我們剛從說到哪兒了？”
程弘飛遞給他一個資料夾，裡面是負責寧凝安全的所有人員資料與排班表。剛才齊凌接電話，他聽了兩句就知道是私人電話，為了避嫌，他轉身把這些資料找了出來，不過同在一個房間裡，還是能聽得見他說話的聲音。就算他沒有那份八卦心，不去仔細聽齊凌說什麼，也能從那份語氣音調聽出他和對方的關係極為親密。
程弘飛心中暗暗奇怪，他不是說他也是一個多月前才剛剛穿越過來的嗎？那麼短的時間已經有關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