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雲海翻騰,散去墨陽子一生的意志。眾人心思莫名,不言不動。
“若是人死不存意志,那鬼魂又從何而來?”夜裡,風蕭蕭兄妹二人坐於樹丫之上,身後是當年老頭子居住的樹洞,老頭子正在內中緬懷。風寒水打破沉寂,輕聲問道。
“人是人,鬼魂是鬼魂,這已經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形態了。鬼魂的形成需要極其苛刻的天時地利,死了一萬個人也不見得能有一個化作鬼魂,一旦真正化作了鬼魂,那也是如同嬰兒初生,白紙一張,是另一種能量形態的存在,與他生前是沒有半點關係的。”風蕭蕭解說。
“那世上為何會有那麼多厲鬼惡鬼?”
“鬼魂初生時沒有實體,是極為精純的陰寒能量,最是容易吸引天地間的凶煞之氣,因此而被影響了心性一點也不奇怪,所以,鬼魂大多都是兇惡之物。”
“你說,母親她……會不會……”
“不會。”風蕭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說了,人是人,鬼魂是鬼魂,鬼魂是無法令寄命燈不熄的。”
夜風習習,夾雜聲聲獸吼,兩人一時沉默。
接下來的十幾天,老頭子和龔肅奇都各自沉浸在回憶裡,時常對著某個方向愣神,一站就是大半天,不言不語,有時候把自己關在樹洞裡,好幾天都不出來。
風寒水閒著無聊,拿了老頭子的身份令牌到處閒逛,時而到藥田去詢問一番,時而到獸欄去逗逗蠻獸,惹得不少樹上弟子側眼,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絕美而不務正業的弟子?
風蕭蕭卻是沒有閒著,直接便縱身而上,想要一探樹上的禁地,最高處的一百丈,但無奈那裡有強大至極的陣法隔絕,風蕭蕭觀察多日,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上方的陣法,即便是大乘傳奇也難以突破進去,哪怕是自己碰一碰都要粉身碎骨。他詢問老頭子是否有什麼特殊手段能夠上去,老頭子只是搖頭說道:“沒有的,上面是七個混蛋所居住的空間,宗門內沒有任何人能夠上去。”
風蕭蕭不死心,依然徘徊了數天,毫無所獲,這才放棄,另想它法。隨後借了龔肅奇的身份令牌進入藏書洞沒日沒夜的看書,既是為了翻查蛛絲馬跡,也是順便將自己心動已久的醫藥學問盡數記到腦海之中。
這一埋頭進去,半個月都不見出來。
走出藏書洞之時,風蕭蕭是以手扶著樹壁走出來的,面色蒼白,雙目無神,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恢復過來,就在這半月之內,他已經將洞內收藏十數萬年的醫藥典籍盡數記了了下來,堪稱逆天。
不然,也不會弄成這般木乃伊的樣子。嚴格說起來,洞內的藏書也就是天觀皇家書庫的三四倍而已,醫藥典籍可不同與其他,成書極其嚴謹,一本典籍就有可能要耗去數代人的畢生精力,加上樹上的人員也不多,能有這般數量的醫藥典籍,也是這漫漫時間長河積累的結果了。
但卻有好幾部神典收藏在禁地之中,只有被種下寄命印決的煉丹宗師才有研讀機會,研讀之前還需以神魂刻畫誓言,上告於天,若有洩露之念頭,便要形神俱滅。
內中數萬卷藏書,愣是沒有關於太陰的片言隻語,令風蕭蕭失望,心中也不免幾分焦慮。
意外的是,龔肅奇竟然說要跟隨老頭子煉丹,老頭子一身所學大半來自藥王樹,當年亦是得墨陽子悉心教導,名義上是師兄弟,實質上說是師徒也不為過的,要說龔肅奇在世上還有什麼親人,毫無疑問就是老頭子了,這是兩個有著相似回憶的人。
老頭子卻是慌忙回絕,說他已經害了一個徒兒了,實在不敢再教一個,他天性懶散,生活隨意,時常忽略身邊的人事,實在不適合為人師表。
依風蕭蕭看來,老頭子是有幾分懼怕龔肅奇的,要他身邊跟著這樣一個一本正經的人,那是要了他的命。無奈之下,老頭子竟然將這麼一個魁梧漢子推給了風蕭蕭,說他盡得老頭子真傳,又是大儒的學生,更加適合教他煉丹。令風蕭蕭鬱悶的是,風寒水竟然替他一口答應了下來,說武林之中正好缺一個煉丹長老,以後便稱龔肅奇為武林的丹芷長老。
龔肅奇八十多歲的魁梧大漢,愣是被風寒水說得面紅耳赤,訕訕的摸著後腦勺說道:“我都還不會煉丹呢,怎麼能叫丹芷長老的?”
風蕭蕭汗顏。
最令風蕭蕭噴血的是,老頭子說暫時不能出去了,當日準備的手段並不奏效,還得加以研究。
風寒水氣極,當場就給了老頭子一個爆慄,雙手叉腰的罵道:“你個老混賬,不知道本女俠還要顧著一幫小弟的嗎,現在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