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真是你回來了嗎?這兩年多來你還好嗎?暑假寒假為什麼不回家看看……可想死媽了。”
徐三顫然,濃濃的歉疚感自心底深深地湧起,是啊,為人子者一別經年,竟是連回來不回一次,老母年歲漸長,思兒心切,加之操勞過度,才只五十不到的人兒,瞧上去卻已經是六十出頭了。
“媽!”徐三再度深深地呼喚一聲,膝行幾步一把抱住老母的膝蓋,失聲痛哭起來。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哀哀痛哭起來,一如兒時受了老爹的棍棒,躲在媽媽懷裡般哀哀痛哭起來……在媽媽面前,他縱然長得再高再大,也不過還是孩子。
“你還知道回來!?”
一名年輕的莊稼漢忽然挑著糞桶自外面歸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徐三,騰地便將糞桶丟在地上,上前一把便將雄壯的徐三提起,一記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頓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徐三的半邊臉立時紅腫起來……
“哥!”徐三吃驚地捂住火辣辣痛疼的半邊臉,看著眼前那個暴跳如雷的年輕漢子,一時訥訥的有些不知所措,既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該怎樣辯解,竟是傻了……
年輕壓稼漢子也就是徐三的大哥下手卻是絕不留情,反手又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徐三的另外半邊臉,徐三吃痛急忙也捂住另外半邊臉。但年輕漢子顯然怒火中燒,竟然不想就此善罷干休,騰地自不遠處抄起一根扁擔,便要往徐三腦門上砸來……
徐三老媽終於回過神來,急喚一聲擋在徐三面前,厲聲叱道:“老大,你做什麼?三兒好好兒的回來,你打他做甚麼?”
“媽!”徐大氣餒地嘿了一聲,重重地將扁擔扔在地上,氣呼呼地說道,“讓我打死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跑出去兩年多也不回家來瞧瞧你一眼,這小子不教訓教訓他翻了天了他!”
“他這不是回來了嗎?”徐媽媽摟住徐三的腦袋,老眼裡盡是慈祥之色,看看徐大,又看看徐三,忽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唉,要是老二也在就好了,咱一家子就團圓嘍……”
“姐?”徐三忍不住訝異,“姐她上哪去了?她不在家麼?”
徐大便悶哼了一聲道:“跑杭州去了,快一年多沒見人影了,一個訊兒都沒也不知是死是活!”
“呸!”徐媽媽狠狠地在徐大頭上敲了一記,叱道,“烏雅嘴,那是你妹妹!”
徐大嗚了一聲,不服氣地揉了揉頭,然後狠狠地瞪了徐三一眼,開始轉嫁怒火,吼道:“換身衣服行頭,和我一起進山,砍柴去,家裡快沒柴燒了。”
徐三哦了一聲,不敢怠慢,急忙進門蹬蹬蹬地上了樓,熟練之極地從衣櫃裡翻出一套舊衣裳換上,然後匆匆下樓換上膠鞋,早見徐大已經極不耐煩地等在了樓下,急忙悶聲不吭地扛起扁擔跟在後面。
沒辦法,誰讓他是哥呢?徐三除了自嘆倒黴只有哀哀地想:要是老爹還在,看他敢這麼囂張?爹怕不早就幾個大耳括子將他扇飛了。
此後整整半個月,徐三都跟著他大哥起早貪黑地忙農活,日子倒也過得充實實在,心裡的愧疚也終於稍稍減輕了些,只是另一面的牽掛卻又浮上了心頭!人就是這樣,在長沙時想的是家裡的老母,可一但回了家,心裡牽掛的便成了長沙的女友們了。
農村的天空總是特別的明亮,整個天宇清潔得沒有一丁點兒雜色,碧藍就是碧藍、烏黑就是烏黑……
徐三懶懶地仰躺在曬場的草地上,嘴裡輕輕地叼著根草莖兒,愣愣地瞧著天上皎潔的明月,明月是如此地明亮,圓盆似的明鏡,裡面的桂花樹清晰可見,人們彷彿隱隱能夠聽到吳剛伐桂的咚咚聲……
兒時的神話故事,似乎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但明月卻是依然高懸著,亙古不變著……
他所思念的人兒啊,可也曾在遙遠的長沙,對著明月思念著他?
龍逸清輕輕地站在夜風裡,微微的晚風淡淡地揚起她的裙裾,彷彿天上的仙女,彷彿就乘風飛去,像嫦娥般踏風而去……
張家豪宅的屋頂花園,確實風景如風,假山小池、亭臺竹榭,一應俱全,聽著那竹間輕溪的淙淙水聲,龍逸清直懷疑她又是回到了那片親切的大山,衡山!他熟悉的清泉流水聲、那濃烈的清草幽香、那親切的山野風景如詩如畫……
張飛羽輕輕地抿了一口純真的法國紅葡萄酒,感受著那濃冽的芬芳直讓人飄飄欲醉,但理令他飄飄欲醉的卻是面前不遠的可人兒……那個白衣勝雪、眉目如畫的可人兒,那個深深地吸引了他整整三年的可人兒,那個到現在依然若即若離的可人兒……
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