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來,仰著臉問她。曾幾何時,江寒夜無數次從夢境中哭醒,他總是在夢裡夢到親孃,夢到自己問她為何要丟棄自己,可是夢裡的那個女人總是不能夠給他答案,總是來不及給他答案便伴隨著晨雞司鳴而消失在夢境裡。
孃親依舊沒有回答江寒夜的問題,只是愛憐的拂去他臉頰上的淚水,笑了笑說道:“孩兒,你父親馬上就要回來了,快起來洗漱一下,我們去大門口等他,一會便要開飯了。”
孃親話音剛落,便有兩個丫鬟走上前來,從她懷裡接過江寒夜,給他洗漱換衣穿鞋,伺候的舒舒服服,然後又領著他跟著那女人出了門。江寒夜這才發現,這實在是一座豪門宅院,院子裡有假山水塘,亭臺樓榭,整座院子要比整個臥牛村還要大上許多倍,甚至比之萬劍山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麼我是一個豪門大戶人家的公子麼?”江寒夜如夢遊般的跟隨著眾人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這是夢麼?”
雖然以前他也經常做夢,卻從沒有今天這般真實,更沒有在夢裡夢到自己是這樣大戶人家的公子過。江寒夜習慣性的掐了掐自己腮幫子,很痛,不是夢。
不是夢就好,江寒夜臉上露出個滿足的微笑,能夠找到親生爹孃,還能夠過上這樣衣食無憂地位崇高的生活,對於一個凡人來講,已經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了,這一生還有什麼可祈求的呢?
在那個可以匹敵萬劍山莊山門的大門前,江寒夜和他的孃親率領著丫鬟家丁乳孃站在門口迎接他的父親,他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又是怎樣一個模樣。
大門上掛著八盞明亮碩大的燈籠,將這附近照耀的如同白晝。門前是一條筆直寬敞的大理石道路,整潔的路面上沒有一絲塵土,稍遠一點的地方被濛濛霧靄瀰漫住了,無法看清楚。再看附近的房屋,幢幢座座也都是高牆大屋,看得出這是在城裡大戶人家聚居的地方。江寒夜忽然間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姓什麼?”
是的,這十多年來,江寒夜心裡一直都渴望知道自己本宗姓氏。
“門樓上一定有匾額,上面一定會有我家的姓氏。”江寒夜聰明的想道,然後他就抬起頭向上看去。
門樓上確實有匾額,匾額上也確實有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他甚至看到後面那個字是‘府’,可是前面一個字,無論他如何努力去看卻始終都看不清,不知是那字上蒙了一層霧濛濛的水汽,還是他的眼睛有問題。
嗒嗒嗒嗒!遠處傳來一陣不急不徐的馬蹄聲,頓時門口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紛紛翹首看過去。江寒夜於是知道,這是他的父親要歸來了。
先是兩匹馬,載著兩個兵丁模樣的人來到門前,下馬之後向江寒夜和他的孃親跪下拱手道:“啟稟王妃、小王子,王爺回來了!”
王妃?小王子?
江寒夜有點懵了。
“原來我竟然是個小王子?”江寒夜不無欣喜的想道。
前後身份的巨大差別頓時給他帶來排山倒海一般的喜悅,孩子的頭腦瞬間就被這巨大的喜悅給擊昏了。江寒夜木木呆呆的看著前面,那路面上的霧靄處出現了幾個身影,當頭的那人是一個身材偉岸相貌英俊的男子,他身穿華服,氣宇軒昂,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直覺告訴江寒夜,那人便是他的父親。
果然,那男子騎馬來到門前,下了馬,來到江寒夜母子跟前,伸手將他孃親攬入懷裡,又將他攬入懷裡,寵愛的問道:“愛妃,吾兒,一日不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父親的聲音洪亮且充滿磁性,慈愛又不失威嚴,江寒夜仰頭看著相貌英俊的父親,心中頓時充滿了自豪感。
父親回來之後,一家人便轉身進門,來到了燈火輝煌的飯廳,這間飯廳都比江寒夜在臥牛村的家還要大,飯廳外有數十名丫鬟垂首相候,隨時等候著主人們的吩咐。晚餐也極為豐盛,色香味俱全不說,還都是些龍肝鳳髓,山珍海味,這些東西,是身為農夫養子的江寒夜以前連做夢都沒敢夢到過的。
父慈母愛子孝,這真的是一個完美的無法再完美的家庭,江寒夜似乎有些迷失在這幸福裡了,就算是夢,他也願意在這夢裡過一輩子。
不幸的日子總是慢似蝸牛,而幸福的時光總是一晃而過,不知不覺江寒夜長大成人了,在父母的操持下,他迎娶了當今皇帝的掌上明珠,舉國無雙的美公主,日子似乎更幸福了……
江寒夜的身軀平躺在深深的潭水裡,不時的上下漂浮著,而他的嘴角卻時不時的泛起陣陣笑容,那是甜蜜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