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的一座破敗不堪的草屋中,正有個行腳僧站在門口,冷冷的向半空中張望著。這行腳僧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模樣,一道一字眉橫在一雙眼睛上,給他增添了幾分威武氣勢。
忽然間,村口又吹起一陣風,那風把黑霧往村子裡面吹去。只見那黑霧彷彿是有人牽引一般,徑直穿過巷道,往其中一戶人家鑽去。
這臥牛村的房子都是木質結構,大多都是幾間瓦房加一個院子,而且房屋都有些年頭了。可是那黑霧鑽入的人家卻是不同,與周圍的鄰居相比,這家人的房子明顯要好一些,是二層的小樓,比其他人家也要新一些。
“來了!”那行腳僧沉聲道,說罷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身子便忽地飛起,直衝那戶人家去了。
黑霧彼時剛剛進入院子裡,正在逡巡著。乘著朦朧月色,依稀可見那黑霧中似乎有一個身影,如同嬰兒一般大小。
“是哪一個呢?”黑霧中有一個聲音嘀咕道。
就在這時,對面屋頂忽然多了一個身影,正是那行腳僧。
行腳僧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死死的盯著那個黑影中嬰兒般的身影。他凝眉看了片刻,便毅然飛身而起,如一枚離弦之箭一般衝進那黑霧中。
只聽得砰砰砰幾聲悶響,那黑霧驟然緊縮,縮小成一輛平車般大小,然後倉皇向臥牛村上空逃去。
院子裡只剩下行腳僧一個人,而他的手裡握著一枚亮晶晶的指甲蓋大小的猩紅色晶片。就在這時,房間燈一個接一個的點亮了,有人在房裡喊道:“誰,誰在我家院子裡?”
行腳僧也不遲疑,一縱身躍過房頂,朝村西頭寄居的廢宅中行去了。在他身後,那麻灰色的無垢衣已經被裂開一角,露出他的皮肉,原來他也受了傷。
與此同時,在半空中盤旋的那團黑霧又轉了個頭,朝那行腳僧身後追去,兩人一前一後,幾乎是同時落地。
“禿驢,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黑霧中那個身影說道。他的聲音很明顯是個成年人的聲音,可是那已經變的有些稀薄的黑霧中卻赫然是個嬰兒的形體。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會對凡塵間的無辜村民下手,難道不怕遭天譴報應麼?”行腳僧誦了一句佛號後沉聲說道。
“哼!你這老禿驢,何時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管我的閒事?我看你還是披了你的袈裟,帶上你的木魚,去別處遊方化緣去吧!”黑霧中那人冷冷說道。
“看你道行,莫測高深,再看你此刻形態,這應該不是你的本體吧?”行腳僧說道,“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我看你還是及早返身,回去吧,至於這東西,它本就不屬於你,也不該屬於你,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哼!”那人冷冷說道,“你滿口仁義道德,我看卻是虛假慈悲。你趁我元神虛弱,趁機從我手裡搶走這東西,怕是為了你自己的那點私利吧……既然如此,大家便都是同道中人,何須惺惺作態?我告訴你,趕快還給我,否則定會要你好看!”
行腳僧雙手合十說道:“南無阿彌陀佛,施主,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就休怪老衲無情了。”
“好個禿驢,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話音剛落,那在宅門口盤旋著的黑霧當中,有一道猩紅的光芒閃了閃,整個空地上頓時腥風大作,一陣腥臭氣息瀰漫開來。
“奪魂噬魄!”行腳僧神色一凜,口中說道,“好個不識趣的畜生,你竟然修煉這種喪盡天良的功法,今日若不收了你,他日還不知會有多少人遭你毒手!”
黑霧中的嬰兒一聲冷笑,不言不語,只見他暗中運氣,頓時整個身軀都變成了猩紅色,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更是如血滴一般,恐怖至極。
那嬰兒在黑霧中盯著行腳僧,忽然間他腦袋暴長,張開一張血盆大口,朝那行腳僧的喉嚨咬去。
眼看那可怕的東西就要觸及身軀,那行腳僧卻不慌不忙,將手裡那碎片噗的一聲按進胸前的念珠中,然後只見他拿著錫杖的那隻手將錫杖揮舞起來,在身前舞成個車輪模樣,另一隻手在胸口結成個手印,口中誦唸咒語,頓時他身後金芒大作。又見那行腳僧將結印的手往前一推,一道金光便透過那飛轉的錫杖投射出去,化作萬點光芒,打向那個可怕的嬰兒頭顱。
只聽轟的一聲,金芒與嬰兒頭顱在半空中相撞,那金芒之間彼此連結,好像是一張大網一樣,將那頭顱兜住,使其不能前進半分。
“自古邪不勝正,你這技倆就不要在貧僧面前賣弄了吧!”那行腳僧冷冷說道,可他一個‘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