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法的話語好象是一劑良藥,那些僧侶們聽後便收了聲。然而便算是這些整日面對青燈古佛,誦唸佛經的僧侶們也沒有辦法淡然的面對死亡,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滿是悲傷的神情。
“小施主,敢問此物你是從何而來?”悟法看著江寒夜問道。
江寒夜揖首道:“弟子江寒夜,本是萬劍山莊姬尚軒門下弟子。前些時日,弟子回鄉探親,卻發現我臥牛村滿村老小一百幾十口,全部被人用兇殘的手法殺死,因此悲憤難耐之下,決定下山查明真相。”
“此事我亦有耳聞,那麼究竟真相如何呢?”悟法說道。
“悟法大師,不必與這劣徒說話,他簡直是滿口胡言亂語!”姬尚軒沉聲道。
“姬莊主還請喜怒,便算是你要清理門戶,也請讓我先查問清楚。”悟法合十道。
這悟法在江湖中輩份極高,也頗受人尊敬,因此姬尚軒聽後,也便強忍了怒氣,沉默下去。
“小施主,你請繼續!”悟法目光如炬,看著江寒夜說道,“你臥牛村的事,如何會與我師弟相關聯呢?”
“大師,關於這一點我也不知情。”江寒夜說道,“我是在村西的廢墟中看到悟顛大師的,那時的他已經身受重傷,他在圓寂前託付我把他的遺骸帶回須彌山,並囑咐我不要對別人說起此事,所以弟子一直以來都隱瞞此事,直到遇見你們。悟顛大師的衣冠和錫杖我都藏在臥牛村村西的大樹下,日後你們可以去取出。”
“哼,你這孽徒,簡直是滿口胡言,悟顛大師一代神僧,其修為高深無可匹敵,這世上會有什麼人能將他置於死地呢?”姬尚軒怒斥道。
悟法也不再言語,只是謹慎收好悟顛的舍利子,緩緩轉身,仰天長嘆道:“悟顛啊悟顛,我早料到你會有此一劫,因此苦苦勸你不要赴三派會武之約,可你偏偏不聽……”其聲之切情之真,令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為之動容。
姬尚軒說完那話,也不再給江寒夜機會,他將身形一展,其速度之快,便是連白玉蟬等高人都無法辨識清楚,一息不到的功夫他就到了江寒夜身邊,並伸出右掌,向江寒夜的囟門拍去。
姬尚軒右掌上的那熊熊紫焰在江寒夜的眼裡就好像是一朵盛開的紫色花朵,他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在姬尚軒的手掌到來之前輕輕推開身前的小玉,獨自迎上那朵紫焰,在這一刻,他就不要再連累別人了吧,是生是死,就讓他自己一力承擔!
眼前即將發生悲慘的一幕,這令在場的三大派眾人幾乎都不忍直視此情景,幾名百花谷的弟子甚至掩住面孔,轉過頭去,岑若秋在人群中看著江寒夜的身影,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師父瞪了一眼,白玉蟬低聲喝道:“秋兒,別人的家務事,休要去管,若是不然,為師定將你逐出門牆!”
岑若秋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沉寂下來。
雖然推開了小玉,雖然他心如死灰,但是在生與死之間,他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生,在那一剎那,養父母一家的音容笑貌,四師兄那和善的面容還有悟顛大師最後的面容都一一浮現在江寒夜的腦海中,便是連他自己都懵懵懂懂,不知其故為何。
也正因此,正是那一絲絲對生的貪戀,使得江寒夜在那一掌即將拍到他囟門的那一剎那,江寒夜足尖點地,倏然倒退,姬尚軒欺身追擊,雖然江寒夜是他的徒弟,但是他卻完全沒有手下留情,招招兇狠,打向江寒夜的命門,一時間整個林子裡飛砂走石,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小玉在後面看到江寒夜和父親打在一起,竭力勸阻,然而姬尚軒和江寒夜二人根本不曾理會她的話語。
江寒夜縱身倒退,然一道紫光從姬尚軒的手掌中襲來,他此時身尚在半空中,猝不及防之下,被那紫芒打在身上,只聽得江寒夜半空中悶哼一聲,身子轟然倒地,恰恰撞到一棵大樹上,竟然是連那棵樹都給撞斷掉了。
“小夜!”小玉一聲痛呼,飛奔過去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江寒夜。
江寒夜只覺得渾身上下幾乎所有的骨頭都要斷裂了,他的體內真氣翻江倒海一般的洶湧出來,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一般在他的血液中亂竄著,這真氣的衝撞再加上姬尚軒的那一擊,令江寒夜內外交加,萬分難過。
岑若秋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眉間一擰,在白玉蟬出聲阻攔自己之前,斜裡橫跨一步,那白色的身影宛若天空中的白雲,在眾人眼前一晃,就擋在了江寒夜和小玉前面,只見她向姬尚軒行禮道:“姬莊主,您是修真界的前輩,就算是江寒夜真的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也等查明瞭再行定奪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