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夜雨幫他接過斗笠,然後親自沏上一杯熱茶,遞到他手上,道:“你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像個鄉下人。”
來人道:“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鄉下人,卻經不住你的再三誘惑,來到這城裡逛逛。”說完,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色牙齒。
樓夜雨略帶嗔意地埋怨道:“你這不是打趣我麼?能夠將你請來,真是老天爺給了我天大的面子。”
來人笑道:“沒想到你的嘴說起話來還是這麼甜,真是死性不改。”
樓夜雨道:“我為什麼要改?這樣不是很好麼?你開心,我也開心。”
來人喝了一口熱茶,將杯子放下,道:“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幫你?”
樓夜雨笑道:“幹嘛說得這麼白?難道不可以請你來喝喝茶,聊聊天麼?”
來人亦笑道:“你不用拐彎抹角了,既然我曾經答應過會幫你,我便一定會幫你!”
樓夜雨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他望向窗外下著雨的夜幕,道:“我要你幫我殺了他!”
他的聲音比外面下著的雨還要冷。
來人顯然知道樓夜雨口中指的“他”是誰,他正色道:“可殺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樓夜雨充滿自信地道:“你放心,所有一切我都準備好了,只待時機一到,我們便可以動手。”
來人看了一眼樓夜雨,道:“但你的樣子告訴我,你對他依然有著不忍,我可不想你重走千年前的舊路。”
樓夜雨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像千年前一樣愚蠢,關鍵時刻心慈手軟,我一定會讓他死在我的手下!”
來人重又喝了一口茶,道:“你能夠如此想就最好。你的所為不單是為了自己,還擔負著星咒神殿的使命,你應該珍惜這次得來不易的機會,你的生命曾經中斷過一次,這次若是失敗,就不會再有下次了。”
樓夜雨斷然道:“這次決不會失敗!”
正當兩人談話之間,大將軍府的某處,卻有七絃琴的聲音傳來。
琴聲中充滿一種欲說還休的蒼涼,像是一首古老的戰場上的曲調,使人不自覺想起一幅悲涼的場景:在一片血流成河、屍骨堆積的戰場上,一個人拄著劍,從死屍堆中站起。在他身旁,是一面破碎不堪、將欲倒下的旌旗。
來人與樓夜雨相對而視,不知何人會在這個時間,彈出這種曲調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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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是從泫澈的房間裡傳出的,彈琴的自然是泫澈。
樓夜雨推門進了房間,冷眼望著泫澈道:“姑娘彈的曲子很好聽。”
泫澈望著這個貿然闖入者,微微一笑,道:“謝謝誇獎。”
樓夜雨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怎會在這大將軍府彈曲子?”
泫澈道:“我是神族部落新任族長泫澈,奉大盟主之命前來大將軍府。”
“哦?”樓夜雨頗感意外,仔細打量著泫澈,道:“神族部落的族長不是幽逝麼?我卻不認識你。”
泫澈道:“就在來這之前,幽逝老族長退位給我了。”
“是嗎?幽逝何以會突然退位?我卻從沒聽說過。”樓夜雨感到事情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泫澈望著樓夜雨道:“你一定是大盟主吧?老族長原本打算親自來見大盟主的,可在出發之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躺在床上不能動,所以只好傳位給我,讓我來見大盟主。”
樓夜雨道:“幽逝得的是什麼病?”
泫澈搖了搖頭,道:“族裡沒有人可以查出老族長得的是什麼病,只是四肢無力,眼晴昏濁,看不清東西。”
樓夜雨思索著泫澈的話,半晌,他望著泫澈道:“你與幽逝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要將族長之位傳給你?”
泫澈道:“我是他的外孫女,至於他為什麼將族長之位傳給我,我卻不知道了。”
樓夜雨心中思忖著,卻從未聽到幽逝有外孫女這一回事,也不知他有女兒,不知道泫澈說的話是真是假。
樓夜雨道:“你母親又是何人?”
泫澈答道:“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死了,我是一個人跟著奶奶長大的。”
樓夜雨感到泫澈之話有太多的問題,雖然不敢肯定她是在說謊,但是在她回答的背後,到底還包含著其它的什麼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況且,她的話題總是在擴散,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樓夜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道:“你剛才彈的是什麼曲子?很好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