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答應著,人已經到了屋外。
徐襄看著江夏的動作,略一轉念也就明白了江夏的苦心,微微一笑,心中感念著江夏的細心體貼,卻並沒有說什麼。
戴完手串,他沒有急著放下衣袖,而是舉著手腕,迎著燭光看了看,目光柔軟,嘴角含笑。
江夏系完手串,往後退了兩步,目光仍舊落在徐襄半舉著的手腕上。徐襄的手腕細瘦,因為面板白,血管明顯,卻並不突出,一條紫紅色的繩結檀木珠手串戴在手腕上,檀木深沉,有木製特有的質樸,絲線編結卻漂亮鮮豔,兩相結合下,映襯著他細白的面板,在燭光下現出一種妖冶神秘的美來。
江夏不由自主地微眯了眼睛,一片心神恍惚中,突然聽到徐襄道:“六月暑天過去,我們回一趟臨清吧!”
“啊?”江夏訝異地應和了一聲,隨即回過神來,心思飛轉,隨即大概猜到了什麼,卻沒有遲疑,點點頭應道:“好!”
入伏那天開始,她必須留在京城,不能擅離片刻,待得出伏,她就完成了,出京回臨清或者去哪裡,都沒有障礙了。
“入伏到出伏,今年四十天,我不能離京。你若是請假,安排在出伏之後吧。”江夏向徐襄交待了一下,卻並沒有詳細解釋自己要做什麼。
徐襄也沒有多問,只答應著,垂了手,然後,從另一側袖袋中取了一個紫紅色小荷包出來。這荷包做的花瓶樣式,用的是上好的蜀錦,針腳精巧細密,繡工也極精湛,荷包口的繫繩上還打了結子,用了兩顆白蓮子玉墜子……
“哪裡的荷包?好精緻的手工!”江夏下意識地脫口問出來,話出口,才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酸味兒,汗一把!
徐襄抬眼,看著江夏的目光溫柔如水中,透出一抹欣喜之意。這些年,他們蹉跎了時光,一直覺得她淡然從容,並不像他投注了全副身心,今日卻因為一個小小的荷包,流露出明顯的醋意……只有在乎他,才會如此表現,徐襄怎能不欣喜?
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江夏也沒後悔。
她看了徐襄一眼,釋然笑道:“我不會女紅,只能給你用繡娘之物,想起來怪對不住你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中的酸味兒仍舊殘存未盡,精明如徐襄,又怎麼聽不出來?
他沒有隱忍,放任自己嗤笑出聲,同時,伸手握住江夏的手,牽著微微有些著惱的她來到自己身邊,相依而坐。然後,從小荷包中倒出一串蜜蠟手串來,這手串選用的蜜蠟珠子,色澤和油潤度都極好,呈現出正宗的雞油黃,黃色飽滿之中,透著潤澤的油光,質地細膩滑潤,觸之有微微的膩手感,手感也是極好的。
珠子大小相等,都有蓮子米大小,飽滿的雞油黃蜜蠟,每一顆表面都用薄意雕刻了一小幅完整的山水,或江天一色,或草原蒼莽,或高山叢林,或莽莽雪原……江夏只看了一顆珠子,就覺怦然心動,仔細看去,卻發現,這每一顆珠子的圖畫竟然都似曾相識,仔細辨別之下,大概能夠推測出,這都是她與徐襄在關外同行幾個月的所經所見。
江夏神色一動,伸手握住徐襄的左手,拉在自己眼前細看,卻見拇指食指中指幾個手指的指端都有薄薄的繭子,食指中指有幾處刀痕,卻已經成了舊傷,成了往年的舊疤痕了。
“你傻的呀!”江夏心疼地揉著他的手指,那一道道早已經癒合的疤痕,讓她的心裡揪扯著細細地疼。還有一種細碎的惋惜,這樣美好的手指,就該無比珍惜愛護著,任何一點點小傷,都是對美好的破壞!
徐襄但笑不語,只望著江夏的目光柔軟深情,彷彿無形的水,又好像有形的網,讓她甘願沉溺,束手被俘。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露出手腕上的串珠來,與江夏手腕上的蜜蠟手串並在一處,質樸的木珠和瑩潤的蜜蠟珠子相依相傍,一個深沉,一個優容,竟然意外地和諧。
他張開手掌,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裹,十指交纏處,手腕也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轉眼,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抬起另一隻手,拂去她眼角些許的溼潤,淡淡笑道:“你自己動手編制手串,不也一樣傻?”
然後,稍頓,並不等江夏回應,徐襄又莞爾笑道:“放心,我不嫌棄!”
☆、638。第638章 姜氏相邀
端午一早,齊哥兒、囡囡和小妹睜開眼,抬手揉眼睛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個人手腕上都多了一道漂亮的五彩絲線手釧,結了雕刻五毒的小木珠子,精緻又漂亮,比去年丫頭嬤嬤們給結的五色線好看多了。
三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