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就連一老一少兩個下人都一臉震驚:“你,你不是那日的小娘子麼?”
程微隨意坐下來,聲音平靜:“是我。”
“這……”兩個下人傻了眼,死死扶著瘋癲的老爺,看向婦人。
婦人卻沒有多想,跪著來到程微面前:“小娘子。求您給我們老爺看看吧。”
不是婦人對程微全然信任,只是事到如今,能請的大夫都請了,銀錢花的也差不多了,除了死馬當活馬醫,又能怎麼辦呢?
程微紋絲不動坐著,並沒伸手去扶。淡淡道:“大娘先起來吧。能不能治好。和您跪不跪沒有半點干係。”
大概是程微聲音太冷淡,哪怕隔著帷帽看不清她面容,婦人卻不敢像剛剛那樣抱著薛融大腿哭天搶地。而是擦著眼淚默默站了起來。
程微指指瘋舉人:“把他嘴裡的東西取出來,這樣不方便我檢查。”
那年紀輕的下人壓根不信程微是杏林高手,便道:“不能鬆開,我們老爺發病狠了會咬舌頭的。”
“哦。若是如此,那我看不了。你們可以另請高明瞭。”程微語氣隨意地道。
她的善心會偶爾用在有緣遇到的人身上,但不會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三姑娘——”薛融忍不住喊了程微一聲。
程微斜睨他一眼:“若是薛大哥能治,儘管出手。”
薛融訕訕閉了嘴,轉而去勸婦人:“大娘。我們小程大夫一手符醫之術出神入化,您就放心吧,聽小程大夫的就是了。”
婦人顯然不是個有脾氣的。一聽薛融這麼說,忙讓人把瘋舉人口中塞的軟巾取了出來。
那瘋舉人被兩個下人死死抓著胳膊。想動動不了,取下軟巾後立刻能說話了:“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我要告訴娘子去。娘子,娘子,你在哪呢?”
婦人捂著嘴哭:“老爺,我在呢,我在呢。”
瘋舉人扭過頭看著婦人,臉色忽然變了:“你不是娘子,你不是娘子!”
他邊說邊掙扎得厲害,瘋人力氣大,兩個下人險些抓不住了,薛融忙上去幫忙。
婦人哀傷欲絕:“老爺,您看清楚啊,我不是你娘子是誰啊?”
瘋舉人瞪大了眼,大叫一聲:“你是我丈母!不要把小娥帶走,你不能把小娥帶走!”
他雙眼血紅,牙齒咬得咯咯響。
婦人臉色一變:“不好,老爺又要咬舌了,快給他堵上!”
年輕下人拿起軟巾往瘋舉人口中塞,許是這次發瘋得厲害,竟遲遲弄不開他的嘴。
正混亂之際,就聽啪的一聲,隨後瘋舉人軟軟倒了下去。
“你幹什麼?”年輕下人怒氣衝衝瞪著程微。
程微重新把繡花鞋穿好,淡淡道:“打暈了,好治病。”
這話一出,幾人都神色古怪望著她。
薛融一臉呆滯,喃喃道:“繡花鞋也能把人打暈?三姑娘力氣好大。”
程微把這話聽入耳裡,不以為然地解釋道:“鞋底硬,照著後腦勺打對了地方就行了。”
薛融頓時冷汗淋淋,心道他要更努力在醫館做事,爭取早日把欠三姑娘的診費還清,然後就捲包袱找個安靜地方讀書去,不然萬一不小心惹怒了三姑娘……
他摸摸後腦勺,不敢再往下想。
程微白他一眼:“還愣著幹什麼,快幫忙把病人抬到榻上去,萬一現在醒了,我又要麻煩一次。”
話出口,幾人迅疾無比把人安置在了榻上。
程微這才能夠仔細望診。
觀察片刻,確定了瘋舉人病情嚴重程度,程微心裡有了數。
這個程度的痰迷心竅只是一口氣走岔的事,並不算難治。
“你們守著他,我去配藥。”
也許是那一繡花鞋的震撼力太大,直到程微出了門口,屋子裡的人才敢說話。
婦人告訴薛融:“我們老爺不容易啊,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之後考了幾十年,誰知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卻成了這般模樣。我現在只求他能好起來,哪怕不當官,不做進士老爺都行。”
“大娘放心,小程大夫能給配藥,就一定能治好的。”薛融寬慰道。
年輕下人忍不住嘀咕:“那誰知道呢,沒見過當大夫的拿鞋底抽人這麼順手的。”
薛融只得乾笑。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程微才端著一杯暗紅色的水出現在眾人面前。
婦人大著膽子問:“小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