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和襲人道:“你們兩個也難得一起說說話。今兒到了這裡,襲人就做一回東,請了鴛鴦姐姐好好喝一杯茶,說說心裡話吧。我自己再出去走走,只怕就好了。”
襲人道;“我爺。老太太特意吩咐讓我們陪了你散心,我們哪裡敢丟下你自個兒喝茶去呢。再者。你身邊沒一個跟著人,我們也不放心。”
賈寶玉道:“老太太只是不放心。我這麼大一個人了,何用你們來陪?再者,這大白天,我只這園子裡走走逛逛,哪裡就走丟了呢?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走一走,看一看,心裡倒也自,你們跟著,我反倒不自起來。還不如你們兩個自說說話,我也自逛一逛,豈不兩便?”
鴛鴦笑道:“寶玉也大了,心裡也有自己主意了。依我說,哪裡就用得著時時派人跟著了?又這園子裡,只是老太太不放心罷了。”
襲人聽了,只得道:“那你自己可得當心著。這天兒也熱,可別日頭下站久了,逛一逛也就回來吧。”
寶玉答應著,便往外走去。
襲人只是有些不放心,欲要進怡紅院叫一個小丫頭跟著。
鴛鴦道:“你何必多事,自己歇一歇可不好?再者,寶二爺心裡不舒服也是因為跟林姑娘拌嘴上得來,他們兩個事情,旁人也是使不上力。說不定,他自己想通了,就到林姑娘那裡去了,賠一個小心,兩人又好了。你讓人跟著,他倒不自,想去林姑娘那裡,只怕臉上也抹不開,可不是幫了倒忙嗎?”
襲人見鴛鴦如此說,才罷了,自領了鴛鴦進屋,斟上茶來,一邊做針線活,一邊閒話。不過說些家長裡短,也並沒什麼特異之處,撇開不說了。
那賈寶玉離了怡紅院,信步走著,一恍神,便已是站*館外了。他有些放心不下林黛玉,欲待進去,卻又想著林黛玉剛生了氣,自己此時進去,只怕倒給她添不痛。想了想,便又離開了。
想到幾個姐妹那裡去,卻又想起那幾個都隨王熙鳳到清虛觀去了。自己一時倒沒個去處,忽聽得山上撞鐘聲音,便想起櫳翠庵妙玉來。自前次見過妙玉,驚為天人,心中也甚是敬慕,也常想著那樣一個清麗出塵女子,若能與之談談講講,也是一種福分。想要去拜訪她,但又見她神色之中待人都較冷淡,只怕自己去了受冷落,面子上倒有些下不來。
以前裡不提也罷了,但此時想起妙玉來,想見一見心情倒有些迫切了。
賈寶玉打定主意,無論妙玉態度如何,自己總要去拜訪一下才心甘,因此便往櫳翠庵山坡上走去。
到了門前,剛巧從裡面出來一個丫頭,賈寶玉便上前笑道:“請問這位姐姐,妙玉師父可庵中?”
那丫頭正是纓兒。她打量了一下寶玉,見是一個長相清秀小公子哥兒,心裡便明白這是賈府裡重要一個人物,因此便臉上帶上笑來,問道:“我們小姐剛做完功課,正要加房歇息呢。敢問寶二爺找她有什麼事?”
賈寶玉道:“我不過氣悶,到這園中走走。聽聞妙玉師父佛理精深,想著能聽她講講佛法,倒也能給自己長長佛性,做事也不會那樣毛燥了。”
纓兒想了想,知道賈寶玉並不比別人,說話做事又有禮,想來也是真心來請教妙玉,便道:“寶二爺既然來了,那就請進吧。這外面日頭也大了起來,曬壞了可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受累了。”說著,便讓寶玉進了大門,領了進了偏殿,讓寶玉先坐了,自己再到側院去請妙玉。
妙玉剛回房,坐著喝了一口茶,便見纓兒前來稟報,說賈寶玉來了,偏殿等著。妙玉便責備道:“纓兒,這次是寶二爺,並且也只這一次,那也罷了。以後你可再不能這麼自作主張了。以後再有什麼別男子來,都說我生性清靜,不見客,一概不許放入庵來。可知道了?”
纓兒忙答道:“我知道小姐規矩。只是外面日頭也毒,我見寶二爺滿頭汗,門外曬得可憐,才領了進來。加上寶二爺只說要請教小姐佛理,我也不好平白拒絕,才先作了主。小姐,若你不願見他,我這就去回了他吧。”
妙玉道:“算了,他既然來了,我就見一見他吧。凌霜,你去沏一壺上次四小姐拿來龍井,送到前面來。”說完,便先出去了。
到了偏殿,卻沒見人,四下裡張望了一回,才見寶玉從大殿裡出來。
賈寶玉一見妙玉,便上前雙手合十,躬身道:“阿彌陀佛,幾天不見,妙玉師父越發超逸了。”
妙玉不禁一笑,回了一禮,道;“寶二爺今日怎麼有心到我們這個偏僻地方來了?”
賈寶玉嘆了一口氣,道:“園子裡別地方也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