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青竹兩眼,連聲嗟嘆:“前兩年那日子實在沒法過,要不幫忙照看一下,好端端的閨女,如何會送給別人做童養媳。”
蔡氏斂眉說:“大姐夫這話何嘗不是呢,我也知道大姐夫前幾年四處幫別人蓋房子,為了餬口,也忙不過來,好在都挺過來了。”
夏氏卻道:“吃不飽,穿不暖的,只是苦了我們成哥兒。兄弟就留下這麼一根苗,當心給養壞了。”
蔡氏忙說:“大姐教訓的是。眼見著他也慢慢的大了,我還想著要不要送他進學裡念幾天書,雖不指望他學成什麼,可一大家子連個識字的人也沒有,總是要不得的。”
錢豐笑道:“弟妹這話很是,我們家旺兒不就吃了不識字的虧麼,好在這孩子還上進,這兩年跟在我身邊,也見識了些,倒勉強能寫會算了。當初大兄弟就才識了得,生的兒子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說不定以後比他老子還強。”
蔡氏見說到了點上,只是錢豐在跟前,她有些不大好開口,正猶豫著,卻聽見夏氏說道:“要進學可是件大事,你們家現在連飯也吃不飽,哪裡有閒錢供他念書 ?'87book'”
蔡氏垂下了頭,心中無限的焦慮。青竹站出來說:“所以娘才帶了弟弟來向姑父、姑姑求救。知道姑姑疼愛侄兒,看能不能幫襯一點,等日後成哥兒大了,自然會記得兩位的恩德。”
錢豐依舊顧著喝茶,沒有搭話。夏氏看了一眼丈夫的臉色,心裡有數便說:“我是說,你們輕易也不來這裡,來了,必然是要開口的。說來是孃家人,我們不幫著點兒,如何行呢。畢竟是件好事,你一個寡母,還不至於太愚拙。這樣吧,每年我出五兩銀子給成哥兒唸書,如何?”後半句的問話是向著錢豐的。
錢豐交疊著雙腿,慢悠悠的晃著,聽了妻子的話,滿口應承下來:“不過就五兩銀子,多大的事呢。”說著就從褡褳裡取出塊散碎銀子來,也不稱,就放到了蔡氏面前。
青竹看了一眼,這塊銀子要說成色也不是很好,但估摸著也有好幾兩的樣子,想到這個姑父出手還真是大方闊綽。錢豐又取出了一串錢,說是給家裡幾個小的過年,一盞茶飲畢,不等續水,就進別的屋子去了。
夏氏又說要拿疋新布要給成哥兒做衣裳,見青竹在此,便又問:“二丫頭什麼時候回孃家的?”
青竹只好答道:“回來幾日了。”
夏氏便覺得奇怪,又問:“好端端的回來住著,又要多煮一人的飯。莫非是在他們項家受了什麼委屈不曾?還是又打你罵你呢?”
青竹心想姑姑雖然也是夏家人,對孃家的事還算上心,不過也是個嘴巴不饒人的主,她也不想將那點事鬧得滿世界盡知,也丟不起那個臉。因此倒一臉的沉靜:“沒有的事,就想回來住兩天,看望下娘和姐妹們。”
夏氏聽說倒也不多言,過了一會子,便要傳飯。張媽和錢家媳婦過來幫著調停桌椅,傳飯擺桌。
玉娘帶著丫鬟收拾了一陣子,後來卷出個一個大包袱來,裡面都是些她不穿的衣服,一併帶了出來。
這裡單獨擺了一桌是給夏家姐弟和蔡氏的,錢家的人在另一桌。玉娘嚷著要這要那,服侍的丫鬟忙給玉娘添菜。
上門打秋風,倒比青竹想象的要容易許多。用了飯,還要趕那麼遠的路,天又陰沉,所以得早早的回去。蔡氏又教成哥兒給姑父、姑姑磕了頭。娘仨這才往家趕。
回到家中,青梅正和青蘭姐妹倆在院子裡玩踢毽子,見他們回來了,青蘭立馬迎了上去,抱住了蔡氏的腿,嬌滴滴的說道:“娘,你們可回來了,我想死你們了。”
青竹這裡抱著包袱進了屋,青梅一頭跟了上來:“喲,怎麼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這些是玉娘不穿的衣裳,大姐看看吧,有沒有能穿的。”
青梅掃了一眼,好衣裳倒沒幾件。
蔡氏進屋來說腰疼。青梅趕著捶了捶,蔡氏又誇讚起錢旺來:“你們那個表哥好久沒見,越發的出息了。如今跟著你們姑父出門收錢什麼的,倒也學了點本事。只是我見他們家新娶的那個媳婦也不怎樣。”
青梅笑道:“娘也沒和人家怎麼接觸,怎麼就能分出好歹來?”
蔡氏道:“我活了幾十歲,看人倒還不算走眼。當初說讓你們姐妹倆其中一個嫁給那旺哥兒,看來當初你們爹爹還在的時候就該訂下這門親事。他們家的日子現在過得很滋潤,我們羨慕也羨慕不過來,聽說成哥兒要進學,二話不說就給了塊銀子,也不知是幾兩的數。”
青竹在旁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