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賀鈞說要告辭了,白氏在隔壁屋裡高聲回答:“賀哥兒慢走。不送了。”
永柱道:“你這是做什麼呢,錢還沒給他。他就走了。”
“你慌什麼,他不是說後日再走吧,我得將數秤好了再說,今日送去,明日送去不都一樣。你是一點觀念也沒有,再多的錢也會被你給揮霍光。”
永柱心想這就叫做揮霍了麼,白氏將銀子奪了去。永柱走出一瞧,只見賀鈞已經走了。永柱不見青竹在家便問起白氏來。
白氏卻說:“她昨天不就回孃家去了麼,看你這記性。”
到下午時青竹就回來了,她正在外面晾手巾,明春卻蹬著門檻,站在自己房門口就往青竹這裡看。心裡小小的埋怨道:還真以為拿住了什麼,哪知那一位卻要走了。還真是無趣!
白氏站在門口喚青竹。
青竹扭頭問道:“什麼事?”
“你來我和你說。”
青竹晾好了手巾便過去了,白氏將一塊已經秤好的有三兩重的銀子給了青竹,並囑咐她:“將這個送到賀家去。”
“哦。”青竹還有些疑惑,她並不知賀家就要搬走的事。
當青竹來到賀家時,樸氏正打掃屋子,抬頭突然見青竹來了,倒有些意外,忙拉著她進屋裡坐。
“嬸嬸忙嗎,我來幫你吧。”
樸氏卻阻止說:“都收拾完了,明天再去退幾件東西,車子也找好了。”
青竹有些驚訝,心想這陣勢像是要搬家,突然明白過來白氏讓送錢的道理。
青竹忙將銀子遞給並道:“這是大伯孃給的銀子,想來是給做盤費的吧。”
樸氏笑吟吟道:“哪裡還有再拿錢的道理。幫我們找了房子已經是解決了個天大的困難了,他進學去,我也好安心。不然老是在醫館裡當小夥計,只怕一輩子都沒什麼出息。”
“田老爺兩個兒子都在城裡做買賣,我託了他,沒想到還竟真的辦成了,雖然比預期的早了些,不過早些過去適應一下也好。”
樸氏倒有些意外:“我還只當是大哥、大嫂幫的忙,卻不知是姑娘幫說的。實在是太感激了。”
“沒什麼,不過一句話的事。賀哥不在家麼?”
“他去醫館裡結賬了。”
青竹心想該回去了,樸氏卻挽留道:“好歹吃點東西再走。”
青竹笑說:“不用了,出來久了又怕大伯孃擔心。”
樸氏想起一事來忙對青竹道:“你先等等,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青竹只好又繼續留了一會兒,此刻賀鈞竟回來了。見青竹在他家倒很是意外。上午去項家時也不見她的身影,還以為連道別也不能,沒想到此刻竟坐在那裡。
一腳已經跨進了門檻,莞爾道:“夏姑娘早!”
“還早呢,再過一個時辰只怕天都黑了。”青竹放下了水杯起身和賀鈞說:“怎麼突然就說要搬走呀?”
“不一定非要等到那個時候吧,田家又幫忙聯絡上了房子,我也去瞧過,一個極安靜的小院子,娘住那裡我也放心。離我進學的地方又不遠。說來還真得感謝夏姑娘,不然我還在犯愁。”
“沒什麼,能幫上忙我已經很高興了。”
正說著樸氏出來了,原來是找出了一塊嶄新的布料,一匹杏子紅的夏布,疊得好好的給了青竹並道:“這塊布白放著可惜了,送給姑娘做條裙子穿吧。”
青竹忙說:“這個不能收,嬸嬸自己留著也有用。”
樸氏卻道:“我一個寡婦,又上了些年紀,穿這麼豔麗的顏色做什麼。就當是替我們找房子的謝禮。”
賀鈞也讓青竹收下,青竹只得暫且收下,又說要走。樸氏給賀鈞使了眼色,讓他幫忙送送。
賀鈞的本意也想親自去送。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這條有些狹窄的,又長長的巷子。
賀鈞走在後面,緊跟著青竹的步子,出了巷子便扭頭和賀鈞道:“賀哥請留步,我也識路,想來你也事多,就不敢再勞煩你了。蠶都四眠了,只怕也沒什麼時間送別你和嬸嬸,各自好好保重。”
“不,就讓我送送你吧。或許能這樣的說話已是最後一次了。我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呢。”賀鈞雙手負於身後,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等到轉角處,恰是一個寂靜無人的場所,賀鈞內心糾結了好一陣,這才鼓起勇氣來叫住了青竹。
青竹回過頭來,淺笑盈盈的望著他。
夕陽照在賀鈞的臉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