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把要做的事都忘在腦後,偏著頭仔細打量那彈琴者——瞧他那不畏嚴寒的單薄衣衫,瞧他那微敞衣襟處隱約露出來的結實胸膛,瞧他那被瑤琴遮擋了一半的堅韌腰肢,還有即便盤坐也不掩修長的長腿……呸,怎麼一不小心也學了二皇子的調調了。
她搖搖頭,唾棄了一下自己。
按照修仙者的視角來看,應該是這樣的:瞧那運用靈氣彈奏的方式多麼巧妙又配合音律,在修真界裡也就只有天音宮才有。瞧那動聽又效果超凡的琴藝,在天音宮中大約也就只有那麼三五人能達到。而三五人中,能擁有這樣一件刻滿陣圖的瑤琴法寶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趙坦坦正在搜腸刮肚地想著,遠處忽有白光閃過,天音飄渺間又從空中翩然落下一名男子。
他衣著款式與彈琴者相似,手中持的卻是一支笛子,看光澤非金非玉,不知究竟是什麼材質。笛上綴有各式的寶石,同樣也刻有防禦及擴大音效之用的小型陣圖。
看來應當與彈琴者份屬同門。
趙坦坦猛然想到了這二人的身份,脫口而出:“鳥語花香?”
第43章 鳥語花香
這一聲剛喊出來,趙坦坦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該死的,嘴太快了!
以音修為主的天音堂中,最出色的是兩名男弟子,也就是此刻趙坦坦眼前這二位。
彈琴的是大弟子岑雲鶴,如今修為在築基五層。吹笛的是二弟子何雲寧,修為在築基四層。這二人年紀都不超過百歲便已築基,算得上代表修仙界未來的俊傑之二。
然而,雖說他們吹奏的曲子確實讓人如聆鳥語如聞花香,但“鳥語花香”根本不是他們在修真界真正的名號。
“鳥語花香”,只是女修們私下給這個美男子組合取的綽號罷了,當事人有九成可能並不知曉。
這下可好,這個眾所周知而當事人不知的秘密,居然讓她一時嘴快當著本尊的面叫了出來。
趙坦坦非常希望那二位因全神投入於合奏,而忽略她的這聲叫喊。可惜天不從人願,那吹笛的何雲寧已停止吹奏,放下唇邊笛子,開口喝問:“何人在此?”
彈琴的岑雲鶴也隨之停下了撥絃的手,向趙坦坦的方向望來。
這時候趙坦坦還能怎麼辦?她只能訕訕地從原先藏身的樹後慢慢走出來,向二人行禮道:“二位師兄好。”
“你是……”岑雲鶴打量了一眼趙坦坦,那審視的眼神似乎在判斷從荒山野嶺間跑出來的她,究竟是什麼物種。
趙坦坦有些疑惑為何對方是這種眼神,又自我介紹道:“我乃是清源劍派無極真人親傳弟子——趙坦坦。”
“胡扯!”那何雲寧十分直接地喊了聲,他一手拿著笛子,一手捏著鼻子,皺眉瞪視趙坦坦道,“大師兄,我方才剛到此地便隱約聞見一股異味,像是什麼動物腐爛的味道。可是如今隆冬臘月,荒野間又哪來的動物?正犯嘀咕,想不到……”他說著又鄙視地掃了眼趙坦坦。
趙坦坦愣了下,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猛然想起剛才她是因為身上滿是汙垢,特地出來洗澡的。現在澡還沒洗,她身上髒得像剛在泥沼裡滾過兩圈,還帶著惡臭,也虧他們兩個還能待在原地,沒被直接燻跑。
“二師弟。”岑雲鶴喝止了自家師弟的無禮行,在終於確定趙坦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後,十分禮貌周到地問了聲,“這位……師妹,可需要在下……幫你施個淨身決?”
這年頭要當門派大師兄也真是不容易,為了本門形象都不能像自家師弟那樣捏著鼻子,還得繼續維持客氣的態度。
“不必,其實是剛才這位師兄的琴聲太過美妙,令我陶醉其中,一時忘了用淨身決。”趙坦坦訕訕地搖搖頭。
橫豎這天氣嚴寒,外面就算有泉水也都被凍住了,估計別想泡澡。她伸手給自己施了個淨身決,頓覺一身輕鬆,好似身體一下子輕了幾十斤份量,就連雙手看著都似比從前白了不少。
這清潔完全身,她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當日搶來的宮女服。終究是凡間材料做成的衣服,雖然數個月來她只是打坐不動,墨綠色覆著綢紗的衣裙仍然滿是褶皺。她整個人此時看來大概跟一根鹹菜也差不了多少。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天音宮“鳥語花香”美男子組合,竟然是在自己這樣狼狽的狀態下。
趙坦坦正有些喪氣,聽岑雲鶴問道:“這位趙師妹,方才聽你說是無極真人親傳弟子?在下之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