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越往前飛,趙坦坦就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雪衣……”她下意識手裡揪住了雪衣頸間的白羽,想要讓雪衣回去,一同接應無極真人,卻又開不了口。她獨自一人回去也就罷了,怎能讓雪衣陪她去送死?
這般只是猶豫片刻,情勢便已發生了變化。
後方遠遠的忽然飄來一聲笑,那一聲笑如同天籟一般,自這廣闊的藍天白雲間飄蕩,瞬間沖淡了元嬰大能與魔尊交戰所產生的沖天殺氣。
趙坦坦不由暗暗納罕,她注意到在無極真人與魔尊交鋒的激烈轟鳴聲中,這天籟般的笑聲竟絲毫沒有被遮蓋,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自己耳中。
這說明發出笑聲的人,修為恐怕不在那二人之下——什麼時候修真界竟又多了一名不世出的高人了?
而且不知為何,她聽在耳中總覺得有幾分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曾在哪裡聽過。
就在趙坦坦暗自思忖時,她身下的雪衣卻顫抖了起來。
“主人!”她聽到雪衣在心內傳音道,“抓牢我,我要加速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慌,話未說完已奮力振翅,以更快的速度地向遠處飛,似乎比方才更迫不及待要遠離此處。
雪衣修佛千年,神情中總帶了幾分慈悲,心態更是一直保持著平和。除了在魔尊面前他曾失態過之外,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恐慌。
過快的速度令迎面而來的風狂亂地捲起雪衣的羽毛,也吹亂了趙坦坦髮髻,她也顧不上整理頭髮,只牢牢抓著雪衣的背羽,然後皺起眉頭。
雪衣太反常了。
他們轉眼便飛過千里,可就算是離開了這般遠的距離,那個笑聲依舊能清晰地傳到他們耳中。
明明是世間難得的天籟之音,此時卻顯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那笑聲笑著笑著,終於以一種慵懶、不屑的語氣,緩慢地說起話來:“一個元嬰後期罷了……怎麼,陛下你竟要磨蹭這許久?可要我來幫你一把?”
那話語一落,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但那遠方隱隱的轟鳴聲卻突然消失,四下裡一片空寂,彷彿從未有過什麼交戰一般。
趙坦坦暗道不好,無極真人的絕招是當年慕白道尊所創,她對此有所瞭解,即便那漫空劍陣被收起,也不可能驟然間就全無聲息。恐怕無極真人出事了!
她一把揪住仍在不停向前飛的雪衣,焦急地在心中傳音道:“雪衣,放我下來!”
雪衣沒有答應,更沒有停下飛翔的雙翅,依舊在高空中疾飛,就似沒有聽到趙坦坦的話語般。
但他的心情,趙坦坦多少能感知到,那種恐慌焦慮是他從前沒有出現過的。他究竟在恐慌些什麼?又在焦慮些什麼?
只是不管他在想些什麼,趙坦坦卻必須要有所行動,她直接放開雙手,從雪衣身上翻了下去。疾飛於高空之時,突然這樣翻身躍下,且本命法寶都已失去的情況下,便是元嬰修為也難免受傷。
就在她自高空墜落的兩息之間,雪衣已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他原本奮力飛翔的雙翅猛力一併,阻住自己慣性向前的身子,向趙坦坦墜落的方向追去,終於趕在半空當中截住了她。
“你瘋了嗎!”雪衣換回人形,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主人。不知是因對著狂風太久,還是太過激動,他的雙眼通紅,眼眶溼潤,眼中卻有一絲隱約的歇斯底里。
隨後他將頭埋在了趙坦坦的肩頭,趙坦坦能感覺到肩頭很快傳來的溼意。
第181章 險境
但她的目光卻落在了前方不遠處。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雪白輕紗,在白雲間緩緩飄動,如同帷幕般緩緩展開。白紗那麼輕那麼薄,彷彿透明到虛無一般,甚至能清楚望見輕紗背後的藍天白雲。
然而它卻不知不覺地出現在空中,就在他們被後方的變故吸引去注意力的時候,實實在在地擋在了他們前進的路上。
趙坦坦眯了眯眼,那薄紗看來輕柔透明,但身為元嬰初期的修士又怎會看不出那其中蘊藏的殺機?
假如剛才雪衣就那樣毫無覺察地衝上去,這片看來柔軟無害的薄紗,也許就會頃刻間化為血腥的利器絞殺了他們。
雪衣順著趙坦坦的視線,也發現了那道帷幔般輕紗的存在。他的臉色瞬間煞白,趙坦坦能感覺他渾身都在顫抖,那種恐懼一點沒有保留地袒露在雪衣的眼中。
莫非雪衣認識這輕紗的主人,且還有什麼極深的仇怨?
趙坦坦握緊了雪衣的手,忍不住又回頭望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