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昇?”
萬多年前,乍然聽聞師兄紫塵歸還修為於崑崙時,她匆忙地追隨而去。但崑崙弟子又怎可能如此簡單便脫離門派?何況她要追隨的,是一個被掌教視為叛徒的人。
迫於無奈,她同意了掌教毀去道基的要求。
而後為了爭取時間,她連調養身體都顧不上,便匆匆衝下了崑崙山,赤著雙足在山林間苦苦地尋覓紫塵的蹤影。
在找到紫塵的那一刻,滿心的歡喜令她連身體的疼痛全都忽略了。
起初大家都失了修為下山,她以為道基毀了便毀了,能與師兄紫塵一同返回凡間生活,大約也是一件極有樂趣,又極為值得的事。
然而脫離修真界又豈是如此容易的事?
想象中的凡間平凡生活,最終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殺中,變成了荒野間、山洞中的相依為命。
最終紫塵變成了整個修真界敬畏的慕白道尊。她也慢慢地一邊修補崩碎的道基,一邊努力修煉。
但沒想到僅僅過了兩千年,紫塵就飛昇了。而她只能目送他飛昇而去的身影,心中驟然被撕出一個巨大的空洞,再也無法被填滿。
道基依附於神魂,一旦被毀,便與大道無緣。
他以為的永遠,在他飛昇之後,便只剩下永別。
“紫萌。”在紫萌的抽氣聲中,趙坦坦再一次問道,“你真的要看你的主人,繼續這樣犧牲下去嗎?”
第214章 永遠
“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與我主人說?”須臾之後,是紫萌震驚的聲音。
“我要怎麼說?”趙坦坦苦笑,“說出來,然後讓他因此內疚?可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起初他們都沒了修為,若是自此做個凡人的話,有沒有道基無關緊要,說不說出來自然也無所謂。
後來重新修煉,她再說出來的話,更怕師兄會因此產生內疚情緒,從而影響了修道的心境,便更不可能說出來。
“既然你當年沒說,希望你以後也永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永遠不要讓我的主人知道。”紫萌隔了會兒,沉沉說道。
作為早已開了不知多少年靈智的神獸,他只消稍稍一想,便能想到若是自己的主人知道這樣的事,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一次,紫萌的聲音徹底消失,不知在思考她的話,還是已經離開了。
趙坦坦仍在原地保持蜷縮著身子的姿勢,身上冷汗直冒。
這樣的密閉空間,從剛才就勾起了她靈魂深處潛藏的恐懼,若非要與紫萌說那一番話,她甚至都撐不到現在。
他人瀕死時會有多恐懼,她並不清楚。
她只知道,此刻她的耳邊彷彿再度響起了那殿門沉重的關閉聲,重重疊疊的回聲在空蕩蕩的大殿裡迴響,最後一切歸於安靜之後,便只剩下血液落在地上的聲音:“滴答……滴答……”
在這似真似幻卻連綿不斷的“滴答”聲中,趙坦坦雙手握著拳,頭髮已經完全被汗水所溼透,她閉上眼漸漸失去意識。
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躺了不知多少時間,她才在昏昏沉沉中隱約聽到一個熟悉而慌亂的聲音:“該死!”
等她重新醒來時,睜眼便望見坐在床邊,眼中佈滿血絲的崔塵。
修士的身體不比凡人,就算數年不睡都不會睏倦,更不會出現眼中佈滿血絲的情況。
但崔塵卻將修為都灌頂於她,又在冰中沉眠那麼久。如今的他體質不但與凡人無異,更是傷了元氣,需要悉心的調養。然而他卻坐在她的床邊,不知守了多久。
趙坦坦看向他的時候,他正疲倦地斜倚著床頭,一手支撐著額角,偏頭望著窗外的蓮池怔怔出神。
靈氣形成的淡淡白色霧氣,漫過他挺直的鼻樑和蒼白的面容,愈顯得他沉寒如霜,渾身散發著清冷疏離的氣息。
彷彿萬多年前,那個周身時時似散發著光華,令人不敢逼視,更不敢接近的紫塵,從不曾離開,更不曾有過改變。
只是,他的眼角眉梢間,終究比當年多添出來幾分成熟與穩重。
那是經歷歲月磨礪,而沉澱出來的痕跡。
趙坦坦的眼神不禁有些恍惚,這一刻的師兄與她久遠的記憶相重合,令她不由自主閉上了本欲喚他的口,害怕打破了此刻的寧靜與安詳。
但她醒來的動靜,又怎能瞞過坐得離她如此之近的崔塵?
在她閉上嘴的同時,崔塵轉回了視線。
“師妹……”看到她醒來,他輕喚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