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首領帶著離炎天賜,陪著霧嬰在玄月輕舞的墳前徹底地痛哭了一場。
離炎天賜畢竟還年幼,遠不知父母在哭什麼,更無法理解父親失去奶奶的悲痛,不過他見爹孃哭得傷心,受到感染,也跟著哭了起來。
“來,給你奶奶磕個頭……”霧嬰磕完頭後又讓天賜磕頭。
磕完頭後,霧嬰恍恍惚惚地來到馬場的營地,流紋羽早讓人宰牛殺羊,安排了一場盛宴。
霧嬰在盛宴中勸流紋羽:
“依我看,你乾脆帶領著流紋部落放棄這片馬場跟著我們去離炎國好了,到了那裡我幫你重新選取牧場,至少在那邊我有足夠的兵力來保護你們。”
流紋羽斷然拒絕:“就算我願意跟你們走,牧民們也不會答應走的,他們和這裡已經生出感情,青離國的大軍來就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不過一死而已,至少還能死在這裡,葬在這裡。”
霧嬰見他語氣堅決,不好再說什麼。
“我帶你去見見老朋友。”席間流紋羽忽對霧嬰說道。
看著流紋羽神神秘秘的樣子,霧嬰一時想不起來會有哪位老朋友在這裡。
他跟著流紋羽來到一個帳篷中,剛掀開帳篷,一聲“霧嬰哥哥”先傳入耳朵。
熟悉的聲音就像要把霧嬰拉回到十多年前,回到那北風呼嘯大雪不斷的冰雪城——
是百里無悔!
這麼久沒見,她已經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在她身後,自然就是百里齊鳴和流紋璃了。
霧嬰上前和他們相認,想起當年種種,姬天河當時還沒有去世,他霧嬰帶著兩千士兵步行數千裡,躲過敵人,擊退狼群,經歷重重磨難,最終來到流紋馬場,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可以說,沒有百里齊鳴,便沒有他今日的霧嬰。
滄海桑田,昔日稱霸數百年的百里氏王國,已讓他一手給消滅了,昔日昌盛的百里氏王族,如今倖存下來的更沒有幾人了……
百里齊鳴拉著霧嬰的手,兩人相對凝噎,無不在感激老天,讓對方還活著,在雙方的心中,都將對方看成自己的親人了。
帳篷外面傳來了宴會熱鬧的喧囂之聲……
……
流紋羽最終也沒有同意跟他們一起搬去離炎國,畢竟流紋部落在此生活了兩百多年,他們的祖先也都埋葬於此,牧民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怎麼捨得就此搬離呢?
百里齊鳴,流紋璃以及他們的女兒百里無悔也留在了流紋馬場,他們在盟軍和赤炎軍開戰的時候,就離開了赤炎國,避開了戰爭的城池來到這裡,再也不想長途跋涉地折返了。
百里齊鳴還看了下霧嬰的離炎劍。
“當年我將斬月劍送給你的時候,還沒有想到你會用此劍將赤炎國滅了,我只知道你定非平凡之輩,依然沒有想到你會有今日的成就。”
霧嬰想起在冰雪城隨他去打獵的情形,他們在冰面上釣魚,因之遭遇了青離國朱雀軍嬴無慮的襲擊,他以一人之力,阻擋住朱雀軍對百里齊鳴的追殺,那時的百里無悔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人。
百里無悔還是跟以前一樣,並不在意自己多大了,在她心裡,始終將霧嬰當成一個大哥哥。
他們在流紋馬場度過了幾日歡樂的時光,但因為離炎國中事物繁多,霧嬰不得不跟他們告別。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倘若是青離國真的起意對付你們,一定不要反抗,能跑就跑,去離炎國投靠我們,馬場和牲畜都可以不要,若是跑不掉,便也假意投降,然後想方設法遞個信來,我會親自領兵前來營救你們。”霧嬰臨走時囑託他們。
流紋羽答應了,又送給他們一萬匹戰馬,馬鞍等自然也都挑最好的給了他們。
霧嬰和他們灑淚而別,繞過盤龍山,渡過滄之江,回到了離炎國。
在沒有開戰之前,離炎國和青離國相互之間都是信守承諾,軒轅虎賁更是沒有為難霧嬰,將補天城在內的五座城池都給了他們。
這麼一來,當年的赤炎國,差不多有六成落在了離炎國手裡,有四成左右併入青離國。
兩國無不磨兵礪馬,為他們之間不可避免的一場大戰做足準備。
當年霧嬰所認識的人,紛紛前來投靠他,霧嬰是來者不拒。
“你要小心,提防其中有沒有青離國的奸細。”丰神秀提醒道。
“我能分辨得出來。”霧嬰倒是沒怎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