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害怕他眼中的裂痕。
他的裂痕也會烙在她的心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十分刺眼,忙一步步退回座位,胸中的愧疚、難過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卻看見他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
他能理解,她似乎都能感覺出他眼中的勸慰。
雲歌心中辛酸、感動交雜,難言的滋味。
滿殿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很多人或因為不懂武功,或因為距離、角度等原因,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孟珏的劍刺入克爾嗒嗒的側肋,克爾嗒嗒的刀砍在了孟珏的脖上。
只有居高臨下的於安看清楚了一切,還有坐在近前的劉病已半看半猜地明白了幾分。
阿麗雅不明白,哥哥都已經贏了,為什麼還一直在發呆?
她站起對劉弗陵說:“皇上,王兄的刀砍在孟珏要害,王兄若沒有停刀,孟珏肯定會死,那麼孟珏的劍即使刺到王兄,也只能輕傷到王兄。”
劉弗陵看了眼於安,於安點了點頭。阿麗雅說的完全正確,只除了一點點,但這一點點除了孟珏,任何人都不能真正明白。
劉弗陵宣佈:“這場比試,羌族王子獲勝。朕謝過王子的刀下留情。”
孟珏淡淡對克爾嗒嗒拱了下手,就轉身下了賽臺。
太醫忙迎上來,幫他止血裹傷。
克爾嗒嗒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麼話都不能說,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地跳下賽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劉病已看看臉色煞白、神情恍惚的雲歌,再看看面無表情望著這邊的劉弗陵,嘆了口氣,“雲歌,你還能不能比試?若不能……”
雲歌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笑說:“怎麼不能?現在要全靠我了!若沒有我,看你們怎麼辦?”
劉病已苦笑,本以為穩贏的局面居然出了差錯。
“雲歌,千萬不要勉強!”
雲歌笑點點頭,行雲流水般地飄到臺前,單足點地的同時,手在臺面借力,身子躍起,若仙鶴輕翔,飄然落在臺上。
阿麗雅看到雲歌上臺的姿勢,微點了下頭。雲歌的動作十分漂亮利落,顯然受過高手指點,看來是一個值得一斗的人。
不過,阿麗雅若知道真相是……
雲歌學得最好的武功就是騰挪閃躍的輕身功夫,而輕身功夫中學得最好的又只是上樹翻牆。並且剛才那一個上臺姿勢,看似隨意,其實是雲歌坐在臺下,從目測,到估計,又把父母、兄長、朋友,所有人教過她的東西,全部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精心挑選了一個最具“表現魅力”的姿態。
估計阿麗雅若知道了這些,以她的驕傲,只怕會立即要求劉弗陵換人,找個值得一斗的人給她。
阿麗雅輕輕一揮鞭子,手中的馬鞭“啪”一聲響。
“這就是我的兵器。你的呢?”
雲歌撓著腦袋,皺眉思索,十分為難的樣子。
阿麗雅有些不耐煩,“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平日用什麼武器,就用什麼。”
雲歌抱歉地笑:“我會用的武器太多了,一時難以決定。嗯……就用彎刀吧!”
彎刀雖然是遊牧民族最常用的兵器,卻也是極難練好的兵器,雲歌竟然敢用彎刀對敵,想來武功不弱。聽雲歌話裡的意思,她的武藝還十分廣博,阿麗雅知道遇到高手,心內戒備,再不敢輕易動氣。
雲歌又笑嘻嘻地說:“漢人很少用彎刀,恐怕一時間難找,公主可有合適的彎刀借我用用?”
阿麗雅腰間就掛著一柄彎刀,聞言,一聲不吭地將腰間的彎刀解下,遞給雲歌。心中又添了一重謹慎。雲歌不但藝高,而且心思細膩,不給自己留下絲毫不必要的危機。
劉病已有些暈。
雲歌她不誘敵大意,反倒在步步進逼?
劉病已鬱悶地問裹好傷口後,坐過來的孟珏:“雲歌想做什麼?她還嫌人家武功不夠高嗎?”
孟珏沒什麼慣常的笑意,板著臉說:“不知道。”
雲歌拿過彎刀在手裡把玩著。
“公主,剛才的比試實在很嚇人。公主生得如此美貌,一定不想一個不小心身上、臉上留下疤痕。我也正值芳齡,學會的情歌還沒有唱給心上人聽呢!不管他接受不接受,我可不想心裡的情意還沒有表達就死掉了。我們不如文鬥吧!既可以比試武功高低,也可以避開沒有必要的傷害。”
聽到身後女眷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