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十分尷尬,來找人的,竟然在人家家裡呼呼大睡,而且這一覺睡的時間還真不短:“你回來多久了?”
孟珏淡淡說:“剛到你就醒了。找我有事嗎?”
雲歌眼內有悽楚:“孟珏,放開我,好嗎?”
盂珏凝視著她,沒有鬆手:“告訴我什麼事情。”
雲歌沒有精力和孟珏比較誰更固執,只能由他去。
她頭側枕著合歡,儘量平靜地說:“皇上病了,很怪的病,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張太醫都束手無策,我想請你義父來給皇上看病。”
“義父不可能來。”
雲歌眼中全是哀求:“皇上願減免天下賦稅三年,作為診金,而且皇上不是暴君,他是個好皇帝,我相信你義父會願意給皇上看病。”
孟珏不為所動:“我說了,義父不可能來給皇上看病,十年賦稅都不可能。”
“你……”雲歌氣得臉色發白,“我回家找我爹爹,他是不是認識你義父?”
孟珏冷嘲:“你爹爹?你真以為你爹爹什麼事情都可以辦到?他和你娘已經尋了義父十幾年,卻一無所得。”
雲歌怔怔,胸中的怒氣都化成了無奈、絕望。眼睛慢慢潮溼,眼淚一顆又一顆沿著臉頰滾落,打得合歡花的花瓣一起一伏。
孟珏卻只是淡淡地看著。
她從藤床上坐起,平淡、冷漠地說:“我要回去了,放開我。”
孟珏問:“皇上的病有多嚴重?”
雲歌冷冷地看著他:“不會如你心願,你不用那麼著急地心熱。”
孟珏笑放開了雲歌的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送客。
雲歌走到花房門口,剛要拉門,聽到身後的人說:“我是義父唯一的徒弟。說所學三四,有些過謙,說所學十成十,肯定吹噓,不過,七八分還是有的,某些方面,只怕比義父更好。”
雲歌的手頓在了門閂上:“哪些方面?”
“比如用毒、解毒,義父對這些事情無甚興趣,他更關心如何治病救人,而我在這方面卻下了大工夫研習。”
雲中歌 雲中歌(二) 合歡花淚2
雲歌淡然地陳述:“你的醫術不過只是你義父的七八分。”
“若把太醫院其他太醫的醫術比作淋池水,張太醫大概像渭河水,也許民間還有其他大夫如黃河水,我義父卻是汪洋大海的水,就是隻七八分又怎麼樣?”
雲歌的心怦怦直跳,猛地迴轉了身子。
孟珏唇邊含笑,好整以暇,似乎雲歌的一切反應都早在他預料中。雲歌走到孟珏身前,跪坐下,很懇切地問:“你想怎麼樣?”
孟珏微笑地看著雲歌,雙眸內的漆黑將一切情緒掩蓋。
“我要先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
“你想知道什麼?”
“皇上和皇后在演戲給全天下看,霍光期許上官皇后誕下皇子的希望永不可能實現。”孟珏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非疑問,雲歌微點了點頭。
“皇上年初就已經知道自己有病,所以才有一連串外人看不大懂的舉動。”
並非如此,年初是因為…..
雲歌低著頭:“不知道,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孟珏淡淡地嘲諷:“你一貫後知後覺。你是在皇上和皇后的圓房夜後才知道。”
雲歌看著膝旁的合歡花,沒有說話。
孟珏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雲歌抬起頭,看著我眼睛回答。你和皇上一年的約定還奏效嗎?半年後,你會不會離開?”
在孟珏的目光下,雲歌只覺自己的心思一覽無餘,她想移開視線,孟珏扳住了她的臉:“看著我回答,會不會?”
雲歌胸膛起伏急促:“會……會,不會!我不會!”她沒有辦法在孟珏視線下說謊,不受控制地吼出了真話。話語出口的一剎那,有恐懼,有後悔,卻義無反顧。
孟珏笑著放開雲歌,垂目看著身旁的合歡花,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深,他伸手摘下一朵花,笑看向雲歌:“我可以去給皇上治病,也許治得好,也許治不好,治不好,分文不收,但如果治得好,我要收診金。”
雲歌的心緩緩放下,只要他肯替陵哥哥治病,不管什麼診金,他們都願意支付:“沒有問題。”
孟珏捻著指間的花微笑,極和煦地說:“不要說天下萬民的賦稅,就是他們的生死,又與我何干?我的診金是,如果我治好皇上的病,你要嫁給我。”
雲歌不能置信地看著孟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