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立即學著他,突然間身體半蹲,上身前傾,手一高一低停在半空,然後僵了一會兒,隨著孟珏的動作,緩緩側頭看向雲歌。
雲歌本來已經又板起了臉,可看見一人兩猴齊刷刷的轉頭動作,只得把臉埋在膝蓋上,吭哧吭哧地壓著聲音又笑起來。
孟珏望著雲歌,眼中有狂喜和心酸。
兩隻猴子等了半天,見孟珏仍是一個姿勢,無聊起來,蹲坐下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看看雲歌,看看孟珏。
笑聲漸漸消失,雲歌抬頭時,已經和剛才判若兩人,冷著聲音問:“你在我面前做這些幹什麼?”
孟珏眼中也變回了一無情緒的墨黑:“你是侯師傅的半個徒弟,這最多算代師傅傳藝。”
雲歌回眸看著地面,似在猶豫。
正在這個時候,富裕喘著粗氣跑來:“哎呀!好姑娘,你讓我好找!都塊跑遍整座山頭了。”
雲歌立即跳起,驚喜地望著富裕,富裕卻看著孟珏不肯說話。
“若是許姐姐吩咐的事情,就直說吧!”
富裕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方白絹,遞給雲歌:“娘娘說了,看過之後,立即燒掉。”
雲歌接過白絹,開啟一看,果然是收藏令牌的暗格圖樣,她喜悅地說:“回去轉告許姐姐,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做過。”
富裕應了聲“是”,想走,卻又遲疑著說:“姑娘,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雲歌微笑著點了下頭。
富裕眼中有難過,卻只能行禮告退。
雲歌沉默地將白絹攤開,放在了地上。
孟珏走過來看了一眼後,將破解的方法教授給她。兩隻猴子依舊跟在他後面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學著。
不管暗門的機關有多複雜,可為了取藏物品的方便,正確的開啟方法其實都很簡單。等清楚了一切,雲歌對著遠方行禮:“謝謝侯伯伯。”
孟珏一言不發地離開,走遠了,聽到簫音又響了起來。
山嵐霧靄中,曲音幽幽,似從四面八方籠來,如訴、如泣,痴纏在人耳畔:
……
踏遍關山,倚斷欄杆,無君影。
驀然喜,終相覓!
執手樓臺,笑眼相凝。
正相依,風吹落花,驚人夢。
醒後樓臺,與夢俱滅。
西窗白,寂寂冷月,一院梨花照孤影。
孟珏覺得臉上片片冰涼,抬眼處,蒼茫天地間,細細寒風,吹得漫天小雪,輕卷漫舞著。
雲中歌 雲中歌(三) 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7)
雪由小轉大,飄了一夜,山中梅花被催開,在懸崖峭壁上迎著風雪爛漫。
劉詢貪其堅韌高潔的姿態,竟站在雪裡賞了一個多時辰。七喜和何小七勸了兩次,反被劉詢嫌煩,給斥退了。
等覺得興盡了,劉詢才欲返回。剛走了幾步,卻看一個紅衣人影沿著山壁迎雪而上,攀到懸崖前,探手去折梅。他驀地想起無意中擁入懷中的柔軟幽香,心內陣陣牽動,不禁停下遙望。
風雪中,人與花都搖搖欲墜,劉詢的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看到那人順利折到梅花,劉詢也無端端高興起來,覺得好似自己成功做到了一件事情。
看看那人下山的方向,劉詢邁步而去。
七喜和何小七對視了一眼,嘴角都含了笑意。看斗篷的顏色,該是個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或哪宮的宮女,只怕她自己都不會想到,這番雪中折花竟會這下潑天富貴。
等劉詢繞到山道前,人與花竟已下山,白茫茫風雪中,一抹紅影漸去漸遠。
劉詢忙加塊了步速,一邊追,一邊叫:“姑娘,姑娘……”
女子聽到聲音,停住了腳步,捧著花回頭。
花影中,輕紗雪帽將容顏幻成了縹緲煙霞。
劉詢趕到她身前站住。大病剛好,氣息有些不勻,喘著氣沒有立即說話,只凝視著眼前的人兒。
幾聲輕笑,若銀鈴蕩在風中,笑聲中,女子挽起擋雪的輕紗:“皇上,你怎麼看著有些痴呆?”
劉詢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是喜是悲,怔怔望著雲歌。
雲歌在他眼前搖了搖手:“皇上,你回去嗎?若回去正好順路。”
劉詢忙笑道:“好。”說著想把雲歌抱著的梅花拿過去,“我幫你拿吧!”
雲歌任由他拿走了梅花,默默走在他身側。
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