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都能被他們以尿液浸泡捲起後製成吹箭,威力足以穿透十碼外的鐵皮垃圾桶。
活著就是為了讓別人死,幾乎每個一級監區重犯都有著共同的暴力傾向。此刻他們似乎意識到了生命中還應該存在更為美妙的東西,那個在眼前走過的窈窕身影成了沙漠裡的花,冰原上的火,黑暗深淵中的粉紅魅影。毫無意義的嘶吼正在匯成巨大聲浪,震得過道天花板上灰塵簌簌而落。不少犯人都瞪著血紅的眼睛,把手伸進了褲襠裡揉搓,鼻孔翕動,被空氣中的那絲香水味誘得快要發瘋。
監獄長不乏惡意地回頭,想要在洛璃臉上找到驚恐,卻見對方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彷彿正在遊覽陽光下的動物園。
“古怪的小娘們……”監獄長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示意獄警開啟最後的通道門。
一級監區最深處,只有七個單人囚室,其中三個是空的。
這裡跟外面很不一樣,靠著過道那面牆體是特製的鋼化玻璃,可以看清囚室裡的一切動靜。
監獄長站到了第一間囚室前,裡面有個很白淨很斯文的年輕人,正躺在床上發呆。他看上去跟任何大學生毫無區別,襯衫仔褲一雙板鞋,身上沒有半點可以跟窮兇極惡的罪犯聯絡到一起的地方,見到洛璃後顯得有點靦腆,但還是揮了揮手,無聲地打了個招呼。
“波鳥,24歲,阿拉斯加人,駭客。他入侵過國防部、中央情報局、五角大樓,事實上許多駭客都幹過類似的事情,這或許很吊但還不怎麼夠看。他在五年前總算是成功拿到了來這裡的入場券,當時他為了幫女友慶祝生日,入侵北美防務司令部,最後讓小鷹號航母編隊在大西洋上拼成了一個心形。嗯,這天殺的小子儲存了當時的衛星照片,現在那張照片在易貝網上拍到上百萬美元,無聊的富家女稱那是世上最浪漫的愛情宣言。”
監獄長冷冷介紹著,望向洛璃,“這是你要的第一個人,不折不扣的網路瘋子。”
洛璃點點頭,從公文夾裡抽出一張照片,貼上玻璃牆面。波鳥直瞪瞪地看著,如同被電擊般從床上跳了起來,臉龐瞬間漲紅,顯得極為激動。
洛璃卻沒給他多看一眼的機會,收起照片走向下一間囚室。
囚室裡的中年男人正在作畫,沒有筆,只有顏料和手指,一幅掛在牆上的畫布。他滿頭白金色的短髮,體格勻稱,臉部輪廓如羅丹雕塑,充滿了奇異魅力。畫布上的景象極為生動傳神,那是具詭異的女體,機關槍腿腳,美麗成熟的軀幹,金屬骷髏頭部,眼眶中嵌著冷光燈泡。
“白頭佬,42歲,沙俄人,被三十二個國家通緝,其中也包括M國。本世紀手筆最大的私人軍火商,最狡詐的投機家,最有蠱惑力的煽動者。他是天生的戲子,在易容喬裝方面很有一套,沙俄解體時曾入手過兩百萬支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一分錢沒付給俄國人,轉手幾次,後來換了條洛基級潛艇。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那條該死的船被他藏在哪裡,在有些時候,這傢伙的嘴比國家金庫的合金大門關得更嚴。”
隨著監獄長的話語,那中年男人極具紳士風度地向著洛璃微微躬身,如同歌劇名角登場時的致意動作。
洛璃做了個手勢,怪異而簡短。白頭佬怔住,瞪大了眼睛。
空著的三間囚室連在一起,之後一間重新有了燈光,但看上去卻更為陰森。
那是因為一個人。
他正筆直地站在玻璃牆前,歪著腦袋,向外面看著,頭髮向後梳得一絲不苟。洛璃距離他不到半米,清晰發現那雙深凹的眼眶中,有著微弱的光芒亮了亮。他的視線直落在洛璃的頸動脈上,帶著審視,像菜場買菜的主婦在看一塊肉。
“食人醫生,45歲,唐人街慘案的製造者……”監獄長這次剛開口,就被打斷。
“我看過報紙。”洛璃微微一笑。
最後一間囚室的犯人正以倒立的姿勢,在做著類似於印度瑜伽的某種運動,精赤的上身汗水淋漓。他是亞裔人種,三十歲左右,眉眼陰森,肢體動作就像條軟骨蛇。見到洛璃走近囚室,視若無睹。
“九指,職業殺手。對於他,我們瞭解得不多,只知道上次國總統被刺是他做的,一個人。”監獄長如釋重負地打了個呵欠,“該說的都說完了,你確定你的委託人沒有搞錯物件嗎?如果確定,辦完手續就能把他們帶走了。”
洛璃沒有理會他,而是盯著囚室裡的九指,慢慢在玻璃牆上按了按。她的手掌柔軟而小巧,按下時毫無聲息,但足以承受榴彈正面轟擊的特製鋼化玻璃卻當即發出“咔擦”一